盜賊南山里，干戈左輔邊。
黔黎成狗鼠，沃野變烽煙。
長吏嬰城免，將軍棄甲遄。
流離踰四塞，侵略過三川。
力拒君何勇，潛攻寇頗獧。
兒能張兩翼，身即領(lǐng)中堅。
據(jù)險乘墻屋，飛機(jī)??磚。
蒼頭咸用命，赤手或當(dāng)先。
浴血捫創(chuàng)面，樁喉數(shù)斷咽。
長安舒羽檄，馀賊返戈鋋⑴。
國有孤臣哭，家亡坐客氈。
所欣文未墜，敢嘆室如懸。
秦市難增減，金陵好契鐫。
提攜書數(shù)十，跋涉路三千。
汳水秋風(fēng)急，淮河落日玄。
虺隤荒店馬，眩運(yùn)下江船。
握手翻疑夢，沉吟卻問年。
酒巡街鼓緩，語熱燭花圓。
撩眼風(fēng)塵色，經(jīng)心香火緣。
可堪今契闊，還記昔駢闐⑵。
萬歷丁中葉，三秦甲大賢。
舉朝推柱地，寰海望回天。
子又登高第，師將秉化權(quán)。
槐堂紆紫綬，杏苑簇紅箋。
座主龍門峻，諸生雁塔聯(lián)。
愚蒙慚造士，流俗艷登仙。
衣缽援垂手，宮墻企及肩。
斷金容冶鑄，攻玉荷陶甄。
擬議綸扉筆，追陪浴殿員。
風(fēng)從徵翕習(xí)，雨散遘迍邅⑶。
世豫私門孽，朝清國論偏。
部魁南北署，黨禁紹熙沿。
杓直星依指，芒寒宿避躔。
清流常皎皎，丑類正騫騫。
伏莽興戎壯，高墉射隼便。
鐘原因物扣，鏡不為人妍。
肯待三年報，都將一網(wǎng)褰。
搆兵彌浙楚，馀燼合昆宣。
枉狀波翻覆，飛章矢屬連。
門蘭嗟并艾，釜豆泣相煎⑷。
自解蓬池直，歸耕漆水田。
人知馬融草，孰贈繞朝鞭⑸。
斂手臨空局，摳衣任老拳。
城南瞻氣象，渭北釣清泉。
雒下居仍介，關(guān)西望益專。
窗??題障塞，草野畫征廛。
虎觀敷陳邈，龍樓羽翼捐。
儲宮商老慮，國步??人憐。
紛濁登樓外，憂危攬鏡前。
龍胡銜主恤，狼尾望公還（天啟初以先帝舊學(xué)起公田閒旋罷）。
山斗看崔巋，滄桑又改遷（此巳下并言奄寺鉤黨考系削籍之事）。
少陽蒙出震，雌霓比連卷。
簸扇僉壬巧，馮依婦寺癲。
決藩笞萬燝，鉤黨考楊漣。
削籍空三事，刊章沸八埏。
拖腸難仰藥，折骨羨沉淵。
媼子繁螟蟘，閹兒長蟻蝝。
咸寧（王紹徽）新乳虎，猗氏（喬應(yīng)甲）老饑鳶。
日日驚追捕，家家庀橐饘。
檻車拌并載，牢戶盡平填（巳下敘公憂憤沒身之事）。
祈死身如贅，憂生骨亦?。
鬼神猶助虐，夫子遂長眠。
拉折靈胡掌，崩隤玉女蓮。
關(guān)河悲黯憺，魑魅喜蹁躚。
高冢侯芭土，修門宋玉篇。
百身吁可贖，七尺愧猶全⑹。
暫許茅連茹，俄看草蔓延。
孤蹤何樸遫，群刺總翩翾。
封印藤麻格，堆盤火齊鮮。
覆金供鼠赫，點(diǎn)玉聚蠅膻。
共嘆詹來魯，空招隗至燕。
食寧留碩果，飲遽散初筵。
霾曀箕風(fēng)暗，飛流斗域殷。
觚棱朝戀闕，襆被夜乘艑（此巳下自敘歸田屏居之事）。
藿食還初服，衡門省宿愆。
折鐺煨粥飯，禿筆弄丹鉛。
幸得懸車軸，知誰任屋椽。
解嘲真懶作，罵鬼托殘編。
小筑西湖畔，巾車拂水巔。
山窗云淰淰，澗戶竹娟娟。
石罅泉奔射，林皋月漏穿。
拈花迎夏蝶，選樹蔭秋蟬。
割肉歸神社，挑燈送佛錢。
經(jīng)行尋北澗，譚宴度南阡。
蟹舍長腰米，漁莊縮項鳊。
不材羞擁腫，為用憚犠牷（巳下敘余與郎中贈處之意）。
舊雨來人少，寒風(fēng)送客旋。
含言心悄悄，分手淚潺潺。
弟子吾衰甚，恩門或忘焉。
逢迎誰倒庋，宴會罕加籩。
陸氏莊荒矣，廉公市寂然。
世涂同鳥鼠，薄俗異夔蚿。
底事防人面，何妨坐馬韉⑺。
弛張求省括，燥濕學(xué)安弦。
物論將昭雪，郎君定洗湔。
還期溫比玉，莫倚直如弦。
離別中年惡，涼溫昔夢牽。
驪歌聲慘愴，雞酒恨纏綿。
下馬陵終拜，金鑾集早傳。
賦詩當(dāng)贈處，餐飯勉加旃。
⑴ 戶部捍禦流賊身自搏戰(zhàn)賊退攜家集入?yún)谴撕蟛⑹銎涫?/div>
⑵ 此后并言文肅長翰典試及余登第及門之事
⑶ 此后并言文肅領(lǐng)袖清流黨人披猖避位去國之事
⑷ 保定公為公元兄黨人借名齮龁郎中為寶坻令亦罷歸
⑸ 門人為臺諫起草劾公故有馬融飛章之喻
⑹ 崇禎元年予自廢籍召入京旋搆閣訟再遭謗鑠
⑺ 文肅門生滿吳下郎中遠(yuǎn)來不為具賓主之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