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嘗觀中夏，地平如砥石。
幅員數(shù)萬里，車馬通轍跡。
帝宅居土中，紫垣當辰極。
長江斷其南，絕塞經(jīng)其北。
東海西流沙，天為限夷狄。
三代千馀年，天子雖務德。
實以險為恃，四夷皆潛匿。
漢唐德稍衰，地勝豈殊昔。
暫來還亟去，不敢窺城壁。
石晉一失謀，六州淪胡域。
天地破扃鐍，山川無阻阨。
貽爾子孫患，固知非遠策。
桓桓周世宗，三十纂堯歷。
一歲破河東，劉崇喪精魄。
再歲復秦鳳，不庭自柔格。
三歲出南狩，王師拯焚溺。
江北十四州，取之如卷席。
四歲征關南，曾不發(fā)一鏑。
三州相繼降，德聲暢蠻貊。
李昪請臣妾，錢镠修貢職。
帝欲因兵鋒，乘勝務深擊。
直取幽州城，拓土開疆埸。
重收虎北口，復關閉寇賊。
是時戰(zhàn)屢捷，六軍氣吞敵。
平吳如破竹，成功在頃刻。
惜哉志不就，暴疾生中夕。
帝宋承大寶，聲名發(fā)丕赫。
全蜀獻土地，舉吳上圖籍。
荊潭與甌閩，助祭來匍匐。
開城納江俘，御樓受晉馘。
區(qū)內(nèi)一正朔，六州獨割剔。
憤憤柳崇儀，才宏包旦奭。
生長在河朔，耳目熟金革。
旗鼓朝治兵，酒肴夜結客。
握臂說心誠（石本作吐肝膈），倒囊推金帛。
客以豪杰士，遇侯頗感激。
往來達厥誠，生死愿效力。
萬德納我說，洞然絕嫌隙。
事成已有萌，侯去何云亟。
豪杰夜空回，帳中屢嘆息。
我覽此二事，天意終難測。
撫卷一感傷，兩眼淚潸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