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秦苻健,蒲洪子,以辛亥即天王位,四年,卒。子生嗣,二年。東海王堅殺之自立。堅,雄之子;雄,健之弟也;二十八年,出奔萇,萇執(zhí)縊之。子丕嗣,一年,慕容永攻鄴,殺之。子登嗣,八年,姚興攻殺之。子崇嗣,一年,涼乾歸攻殺之。健、生、堅、丕、登、崇,起辛亥,至甲午,共四十四年。后秦姚萇,弋仲子,襄之弟,以丙戌取長安,稱帝,八年。子興嗣,二十二年。子泓嗣,二年,丁巳,劉裕執(zhí)送建康,斬之。共三十二年
蒲洪,氐也;事石氏,鎮(zhèn)關中。石閔言于遵,罷其都督,怒歸枋頭,遣使降晉。秦雍流民,相率歸洪。子健在鄴,斬關出奔。石氏既滅,洪與姚弋仲爭據(jù)關右。弋仲,羌也;遣其子襄擊洪。洪迎擊,破之,自稱大都督、三秦王,改姓苻。洪卒,健嗣。既入長安,獻捷建康,于是秦雍夷夏皆附。既即天王位,而號秦,稱帝,亦憑晉威靈以成其僭竊耳。弋仲以是年卒,命諸子歸晉,永執(zhí)臣節(jié)。仲雖夷,而有向華之心,宜其直勇著聲,耆艾卒保忠信之福,良不誣矣。子襄歸晉,屯于歷陽。殷浩乃惡其強盛,刺之襲之。山桑伏甲,誠非襄之得已。后為桓溫所敗,復圖關中,見殺于秦,亦其命也。襄弟萇,以眾降秦。秦主健卒,子生無道,東海王堅殺之而代立。專任王猛,秦國大治。伐燕圍鄴,執(zhí)燕主煒。后復寇梁益,取成都,俘索頭,屠龜茲。海內(nèi)之地,集有其八。獨奈何違景略寢疾之言,墜垂萇開釁之計。方謂投鞭斷流,疾風掃葉如吾眾;豈意單騎中矢,唳鶴聞聲皆晉兵。繇此慕容垂自稱燕王,姚萇自稱秦王,不旋踵而五將山出奔,新平寺繯首。攻長安者,西燕主沖也??O堅者,后秦王萇也。萇取長安,遂稱帝,而號秦矣。堅子丕,為西燕永所殺。丕子登,為萇子興所殺。登子崇,為涼乾歸所殺。論者以堅之亡,由不殺垂、萇,不知垂、萇皆秦駿也。馭之得其道,則兩驂如舞;失其道,則六馬齊奔耳。萇卒,興嗣,孜孜求賢,觀其責梁喜乏才之對,謂“自古帝王未嘗取相于昔人,待將于將來”,非深明治體者,能作斯語乎?惜其聽講沙門,空師羅什。子泓弗負,懸首建康。系羌運之既窮,抑新平之業(yè)報?要之違弋仲之遺訓,故雖竊位號于一隅,終絕種類于三世耳。嗚呼!中國之盛也,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中原之亂也,同此氐、羌,自帝而卒替,自王而卒亡。觀于苻、姚之興廢,亦當世得失之林也。
蒲洪姚仲皆人杰,石氏將傾方并作。
蒲節(jié)初飄五丈形,草苻獨震三秦魄。
老羌赍志不忘華,遺言歸晉知所托。
氐運當興襄遂窮,羌萇自此歸苻索。
未煩苻健哭元才,且看東海任景略。
取燕并蜀夏夷兼,五胡之盛疇相若。
驕主疲民百勝馀,逞心逸志誰堪格。
漫侈投鞭欲斷流,豈知單騎還驚鶴。
氐衰羌盛亦尋常,新平縊主何太薄。
丕登及崇須臾滅,秦雍總為諸夷擴。
萇取長安曰后秦,子興帥眾未全弱。
姚泓弗負秦始削,建康懸首晉非虐。
區(qū)區(qū)江左承正朔,破氐滅羌如振落。
氐羌歸晉作晉仇,天終為晉鋤叛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