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中公子問于方外先生曰。
蓋聞水之大也。
下環(huán)乎地。
上浮于空。
無象無邊。
夷猶洪濛。
百派千流。
皆歸于東。
何巨溟之深也。
萬古能容。
何九州之高也。
不淪其中。
先生曰。
渾沌死。
乾坤始。
東西傾。
川澤委。
帝乃慮海旁溢。
俾山中峙。
復(fù)孕以火。
用銷其水。
此沃焦之為義。
真帝之元旨者也。
請(qǐng)言其狀也。
巉乎崒乎。
赫曦乎。
翕赩乎。
陰陽熾炭。
天地開爐。
景風(fēng)鼓吹。
赤帝規(guī)模。
成于妙有。
拔彼虛無。
處冷能熱。
雖燔且濡。
于律則黃鐘取法。
在易則既濟(jì)相符。
坡??兮壓海萬里。
鴻洞兮烘天一隅。
液馮夷。
軋?zhí)靺恰?div id="ik9q1va" class='inline' id='poem_sentence_40_1376481_comment'>
鱗介既難以潛伏。
草木安得其芬敷。
巨靈不能擘。
畏其爛手
愚公不能移。
憚其焚軀。
靈漲疑竭。
大室若枯。
爾其水之來也。
浩浩爭奔。
滔滔不住。
蹴岳堆阜。
跳天沃霧。
旸谷無地。
扶桑失樹。
雷奔潮走。
雪飛洙聚。
吞吐造化。
浮沈朝暮。
一歸墟之積。
積既久而還盈。
一尾閭之泄。
泄不供而旋注。
茍彼不為煎熬。
何物當(dāng)其委輸。
公子曰。
夫萬物之是非也。
當(dāng)務(wù)所見。
無矜所傳。
不見五岳。
各司一邊。
蟠地極天。
吐云含煙。
玉石產(chǎn)其下。
豫章森其巔。
高高下下。
綿綿聯(lián)聯(lián)。
方面是傳。
祀典是先。
故無事則備王者之巡游焉。
有事則為國家之關(guān)防焉。
彼沃焦者。
存耶亡耶。
不知夫去中國幾千。
其說何邇。
其功豈然。
先生曰。
古不可以今論。
遠(yuǎn)不可以近識(shí)。
至于先賢先圣。
有功有德。
或始火化。
或始粒食。
或衣裳兆民。
或棟宇萬國。
其人豈見。
其道何極。
但日用而不知。
固神化之難測(cè)。
抑又人之為意。
見頻則不怪。
聞數(shù)則不驚。
只如踆烏元兔。
迭代虧盈。
迅雷烈風(fēng)。
無形有聲。
北冰不泮。
南雨無晴。
方諸向月而水出。
陽燧映日而火生。
鶴知半夜。
雞辨五更。
螟蛉化而蜾蠃負(fù)。
洛鐘鳴而蜀山傾。
譚如詭妄。
驗(yàn)?zāi)苏妹鳌?div id="3lgf1fk" class='inline' id='poem_sentence_116_1376481_comment'>
儻非目擊。
皆必力爭。
如沃焦者。
茫茫靄靄。
存于物外。
屹溟漲以獨(dú)立。
無邱陵之相帶。
何地能勝。
帷夭粗蓋。
堯?yàn)?zāi)是弭。
禹功是賴。
但以遠(yuǎn)而不見貴。
以近而不見大。
何異乎曾參冠百行之首。
出四科而不載。
姬旦有再造之功。
為三監(jiān)之相害。
有以見深藏若虛。
明道若昧。
只如高稱日觀。
靈號(hào)天孫。
魯瞻所重。
兗鎮(zhèn)攸尊。
能攻善惡。
業(yè)召精魂。
何盜蹠壽而幸。
何顏回夭而冤。
何富慶。
何貧原。
靈獸出。
何遭羈縻之困。
海鳥來。
何獲鐘鼓之喧。
觀其倒置。
孰為司存。
又如太華隱嶙。
上五千仞。
碧蓮若鍤。
高掌如奮。
然而設(shè)關(guān)太束。
為城太峻。
茍一夫可守。
四塞可鎮(zhèn)。
終使險(xiǎn)易恃而固易憑。
而令驕易生而荒易徇。
懼則能安。
逸則成釁。
又如嵐浮紫蓋。
秀擢朱陵。
北渚下壓。
南箕上承。
然而聚郁蒸。
限嚴(yán)凝。
雁不可度。
人何以登。
其禍?zhǔn)ベt也。
則帝舜之游不返。
昭王之死無憑。
其殃忠讜也。
靈均有葬魚之痛。
賈誼有占鵩之徵。
是非不辨。
正直何稱。
徒聞金簡玉書以為貺。
九向九背而自矜。
又如幽并之墟。
畢昴之位。
岧峣之上。
磊落相次。
然而藏趙符于上。
成無恤之不義。
產(chǎn)燕璧于中。
假慕容之神器。
大蛇蜿蜿。
兩頭何異。
嘉谷薿薿。
五穫何利。
旁扶跋扈之黨。
坐索彤弓之賜。
胡不懲革。
而令馴致。
又如據(jù)天地之中央。
潤河洛之流光。
岧亭壁立。
壓謺屏張。
而能降神表瑞。
呼歲呈祥。
控臨諸夏。
標(biāo)準(zhǔn)四方。
若乃陳蕃竇武。
一時(shí)忠良。
為國除害。
其謀乃臧。
不獲天助。
翻為賊戕。
劉聰劉曜。
恣意焚傷。
衣冠草莽。
宮闕犬羊。
俯折地軸。
仰絕乾綱。
漢陽九以遽畢。
晉南渡而尋亡。
曾何固護(hù)。
自倚青蒼。
月里開宮。
但容童子。
云中捻管。
惟引鳳凰。
吁其拙哉。
彼五岳者。
長未一分。
短以盈尺。
論名則大。
責(zé)實(shí)何益。
封公封王。
用圭用璧。
邃宇崇館。
朱殷粉白。
然識(shí)者視之。
何異沐猴而冠。
牽牛負(fù)軛者耶。
其次則有非方非岳。
亦怪亦神。
昆崙則樹珠田芝。
蓬萊則闕金臺(tái)銀。
周王迷之于轍跡。
漢帝感之于禮禋。
荊山美玉。
獻(xiàn)不遇君。
隴山鸚鵡。
語或陷人。
嶰谷有竹。
慘舒不均。
嶧陽有桐。
清濁難分。
姑射何靈。
如冰如雪。
巫山何感。
為雨為云。
怪山何怪。
飛來至越。
慶山何慶。
涌出于秦。
若然則遠(yuǎn)者近者。
大者小者。
如沃焦之功。
實(shí)冠于天下。
何以名耶。
至于南面巍巍。
安尊定卑。
建邦設(shè)都。
來蠻走夷。
其為武也有干戚鈇鉞。
其為文也有俎豆樽彝。
齊紈越絮。
暖必如斯。
周禾溫麥。
飽必以時(shí)。
胎化卵育。
手捉足馳。
其奉生也有歌鐘管籥。
其事死也有棺槨幌帷。
詒子詒孫。
固本崇基。
茍懷襄之不止。
皆墊溺以何之。
若然者。
不惟九土潰而全墮。
抑亦三光蕩而崩離。
則堯舜禹湯之道。
沒不傳矣。
周孔揚(yáng)孟之文。
又安存斯。
況又上無灌木。
誘良工之斤鑿。
下無靈鰲。
招巨人之釣索。
不棲翠羽。
飾綺被之彩錯(cuò)。
不孕明珠。
供魏車之照灼。
不滋金鐵。
起兵交惡。
不穴鱷鯨。
吞舟恣虐。
吉兇莫知。
威福寧作。
誰衒肸蚃。
誰藏冥寞。
所以貞珉翠炎。
卻絕罔錄。
桂湯蘭肴。
何嘗約略。
固不復(fù)邀物以白犬白雞。
媚人以靈草靈藥。
但超世以崔嵬。
為普天之銷鑠。
于是公子愕然如失。
起而謝曰。
倏忽之神。
能鑿人耳目。
俞盧之術(shù)。
善治人膏肓。
向者聞眾人之論。
浩然若涉津之無梁。
今也聞吾子之論。
?然若披云霧而睹太陽。
恨不能凌風(fēng)云。
乘混茫。
快意極觀。
勒銘其旁。
噫。
有名之祀。
所在感彰。
至于山魅射影。
水弩為創(chuàng)。
鴟夷鼓怒。
耕父激揚(yáng)。
皆沾沃酹。
不乏馨香。
何茲山也。
橫絕于萬代。
不遇于百王。
將無時(shí)如孔子。
豈獨(dú)行于務(wù)光。
近者泰階未平。
四郊多壘。
貳負(fù)尚活。
三苗未死。
水仙則多陷齊人。
米賊則半驅(qū)妖鬼。
室散機(jī)杼。
田拋耒耜。
郎官困采橡于野。
將卒貧鬻薪于市。
霧足妖興。
云多陣起。
既走偫望。
猶懸帝祉。
豈褒崇之漏彼。
致災(zāi)害之如此。
方今封有功而爵有德。
小不遺而大寧弛。
蓋九重之深。
執(zhí)事者未聞?dòng)谔熳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