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公墓志銘825年3月 中唐 · 皇甫湜
四言詩 出處:全唐文卷六百八十七 創(chuàng)作地點:陜西省西安市
長慶四年八月。昌黎韓先生既以疾免吏部侍郎。書諭湜曰。死能令我躬所以不隨世磨滅者惟子。以為囑。其年十二月丙子。遂薨。明年正月。其孤昶。使奉功緒之錄。繼訃以至。三月癸酉。葬河南河陽。乃哭而敘銘其墓。其詳將揭之于神道碑云。先生諱愈字退之。后魏安桓王茂六代孫。祖朝散大夫桂州長史諱睿素。父秘書郎尚書左仆射諱仲卿。先生七歲好學(xué)。言出成文及冠。恣為書傳圣人之道。人始未信。既發(fā)不掩。聲震業(yè)光。眾方驚爆。而萃排之。乘危將顛。不懈益張。卒大信天下。先生之作。無圓無方。至是歸工。抉經(jīng)之心。執(zhí)圣之權(quán)。尚友作者。跋邪抵異。以扶孔氏。存皇之極。知與罪。非我計。茹古涵今。無有端涯。渾渾灝灝不可窺校。及其酣放。豪曲快字。凌紙怪發(fā)。鯨鏗春麗。驚耀天下。然而栗密窈眇。章妥句適。精能之至。入神出天。嗚呼極矣。后人無以加之矣。姬氏以來一人而已矣。始先生進士三十有一仕歷官。其為御史尚書郎中書舍人。前后三貶。皆以疏陳治事。廷議不隨為罪。常惋佛老氏法潰圣人之堤。乃唱而筑之。及為刑部侍郎。遂章言憲宗佛骨非是。任為身恥。震怒天顏。先生處之安然。就貶八千里海上。嗚呼。古所謂非茍知之亦允蹈之者耶。吳元濟反。吏兵久屯無功。國涸將疑。眾懼洶洶。先生右庶子御史中丞行軍司馬宰相軍出潼關(guān)。請先乘遽至。感說都統(tǒng)。師乘遂和。卒擒元濟王庭湊反。圍牛元翼于深。救兵十萬。望不敢前。詔擇庭臣往諭。眾慄縮。先生勇行。元稹言于上曰。韓愈可惜。穆宗悔。馳詔無徑入先生曰。止君之仁。死臣之義。遂至賊營。麾其眾責(zé)之。賊恇汗伏地。乃出元翼。春秋臧孫辰告糴于齊。以為急病。校其難易。孰為宜褒。嗚呼先生。真古所謂大臣者耶。還拜京兆尹。斂禁軍帖旱糴?!?鬳大齒)倖臣之铓。再為吏部侍郎。薨年五十七。贈禮部尚書。先生與人洞朗軒辟。不施戟級族姻友舊自立者。必待我然后衣食嫁娶喪葬。平居寢食。未嘗去書。怠以為枕。餐以飴口。講評孜孜。以磨諸生。恐不完美。游以詼笑嘯歌。使皆醉義忘歸。嗚呼。可謂樂易君子。鉅人長者矣。夫人高平郡范陽盧氏。孤前進士昶。婿左拾遺李漢集賢校理樊宗懿。次女許嫁陳氏。三女未笄。銘曰。
惟天有道,在我先生。
萬頸胥延,坐廟以行。
令望絕邪,痌此四方
惟圣有文,乖微歲千。
先生起之,焯役于前。
彍義滂仁,耿照充天。
有如先生,而合亙年。
按我章書,經(jīng)紀大環(huán)。
不時施,昌極后昆。
噫嘻永歸,奈知之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