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矣乎，至矣乎！音聲之妙，有如此不可以言道，不可以意傳者乎！靜夜兮寂然，發(fā)機(jī)兮捷然。有唱輒酬兮，翕然驟然。千鼗競奏，萬珠紛聯(lián)。此斷兮彼續(xù)，甲洪兮乙纖。各出其奇，互發(fā)其妙。離離然，粲粲然，若星辰之綴懸；泠泠然，激激然，若巖隈之溜，澗下之泉。又若急雨過瀟湘之上，織錦濯蜀江之芳鮮。宮商迭播，角羽相先。律不知其何律兮，呂不知其何呂。惟睹夫大積焉而不苑，并行而不謬。隨之不見其后，迎之不見其前。如彼萬象森羅，參錯(cuò)畢見。其瑩然之鑒，澄然之淵。至動(dòng)矣而靜，至繁矣而不喧。是音也可聞而不可聽，可以默識(shí)而不可口宣。孔圣遇之而忘齊國之肉味，黃帝得之而大張于洞庭之原。胡為乎獨(dú)不見省于橫目之士，至憎而為煩？甚以為冤。冤矣乎，冤矣乎！俯不睹其為地，仰莫知其為天。雖百師曠何所措其耳，雖千子期惡從探其源？然則是其要妙終而不出其秘，以啟后來之惓惓者乎。西嶼楊子于是為之歌曰：竹風(fēng)之蕭然，松月之炯然，佐以絲桐之灑然，繼以是歌之油油然，可謂昭然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