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流沄沄，其上蓋有石。
粵在鼠牛歲，胡騎來南牧。
君臣一孤城，天地兩翻覆。
大計(jì)出和戎，青衣事豈得。
恥甚城下盟，危同牽羊逆。
戎人誇武略，京觀高山岳。
奇石出江濱，滑澤工磨琢。
螭首龜作趺，刻畫記成績(jī)。
誰謂石無眼，淚下懸泉滴。
如人有所感，忼慨訴胸臆。
頻頻拭捋去，漣漣不自息。
丑類見之異，驚呼咸嘖嘖。
棄擲渡口外，更用他山斸。
胡篆無法象，雜亂蟲蟻蝕。
碑閣飾瓊瑤，玲瓏曜空碧。
其石得不毀，頹然埋沙礫。
人秉彝常德，冠屨有定式。
日月埋胡塵，兩儀久昏塞。
人無蹈海節(jié)，世多賣國(guó)賊。
惟我秉周禮，憑凌最先毒。
八方百萬姓，斬伐如蓬荻。
社稷危綴旒，正議繽拘逐。
甘心屈長(zhǎng)膝，婉孌向北漠。
頑然者何物，賦質(zhì)最堅(jiān)確。
靡有血?dú)庑?，豈知君恩澤。
憤痛天壤間，污蔑腥穢德。
寧以貞潔姿，容使惡音刻。
一泣始見訝，三泣得見斥。
昔有安石工，竊乞名字釋。
彼固是人也，與此似不著。
竊念渾淪初，正氣鐘此獨(dú)。
俟時(shí)發(fā)奇祥，將以愧有識(shí)。
子野非君子，于晉利亦博。
維舟出沙渚，再考胡碑跡。
江流石不轉(zhuǎn)，更灑淚一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