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于此世，與世不相當(dāng)。 性直言無佞，形枯貌不揚。 才微補袞職，德乏藥民瘡。 混玉叨臺長，吹竽備省郎。 不能量己力，思欲整朝綱。 當(dāng)路難高枕，排云未括囊。 皇天失舒慘，鬼物降災(zāi)祥。 始訝流遐域，終成退故鄉(xiāng)。 乘軒何足貴，媚灶不知藏。 樗櫟山中老，芝蘭林下芳。 知音侍天陛，導(dǎo)澤及村莊。 白發(fā)千莖雪，丹心一炷香。 自知恩莫報，但祝壽無疆。 舊隱在泉谷，馀生寄草堂。 老曾忘世事，病亦廢醫(yī)方。 境勝風(fēng)煙好，身閒日月長。 看梅倚修竹，賞藕立垂楊。 花露衣巾濕，松陰枕簟涼。 園中三畝菜，墻下百株桑。 婢織供衣服，奴耕足稻梁。 元戎開宴席，廉使辟歡場。 坐客銀青貴，歌兒粉黛妝。 珍羞推玉俎，美酒滟金觴。 朽質(zhì)發(fā)豪氣，窮居生寵光。 悲欣例相代，禍福亦無常。 去歲楊曾游，今年鄭又亡。 芳年兒作鬼，未老婦為孀。 揮淚復(fù)揮淚，斷腸還斷腸。 鄰人猶有痛，稚子不知喪。 先沒嗟孔鯉，過哀問卜商。 賢回何短折，盜蹠尚強康。 此理誰能識，斯由我未詳。 野花開雨露，嘉木落風(fēng)霜。 興歇自然耳，何須怨彼蒼。 秋入江湖闊，天連葭菼荒。 懷人方渺渺，極目但蒼蒼。 搖落空洲畔，參差枉渚傍。 拂莖看漸老，抽筍記初長。 露壓梢梢重，聲添葉葉涼。 戰(zhàn)風(fēng)回折戟，溜雨得沈槍。 寒水依痕靜，殘暉弄影忙。 白疑先挾雪，青愛乍經(jīng)霜。 暗浦菰交暝，沙田稻映黃。 就橋迷蟹籪，引路入漁莊。 錯莫招窮士，延緣阻一方。 寒蟬遺晚蛻，遠雁落斜行。 觱篥悲辭漢，琵琶怨嫁商。 托根隨地有，薄植過時傷。 織箔思蠶事，編簾隔草堂。 刺船如有約，吾興在滄浪。 清暑時多暇，行宮日正長。 君王親翰墨，侍從沐恩光。 是璧皆盈尺，如椽總倍常。 因心成變化，運肘示端方。 山海峰濤壯，龍鸞爪翅張。 堯文開盛世，羲畫掩前王。 帝賚優(yōu)無比，臣衷懼莫當(dāng)。 身雖依廣夏，家本住窮鄉(xiāng)。 憶在兒童日，親隨子弟行。 長貧惟立壁，短晷或然糠。 風(fēng)雨留先筑，柴荊指舊莊。 業(yè)傳慚肯構(gòu)，敬止念維桑。 幸獲支門戶，終難荷棟梁。 數(shù)椽天一角，萬歲字中央。 鄰叟來扶杖，姻親賀滿堂。 承家期世守，祝國永無疆。 白鹿非凡種，仙山歲月長。 出當(dāng)時有道，瑞葉壽無疆。 洞口眠時月，原頭望處霜。 明明開射的，皎皎入圍場。 碧砮千鈞鏃，瑤星一道芒。 最宜豜并獻，肯與豹深藏。 至潔斑同雪，如膏色勝蒼。 皮能留素質(zhì)，草不療金創(chuàng)。 雕俎充庖味，銀毫耀眼光。 謬慚陪羽獵，作頌比麟祥。 行廚滋味重，肥膩饜牛羊。 正爾宜佳果，俄看致滿筐。 遠分慈母惠，特并故人嘗。 藕抱玲瓏質(zhì)，梨含沆瀣漿。 嫩疑新出水，紅似乍經(jīng)霜。 洗剔親教凈，摩娑愛倍常。 大瓢?雪汁，小片截瓊肪。 松脆鳴牙頰，芳鮮潤肺腸。 真堪解消渴，況乃佐清涼。 我本柴桑士，居連荇藻塘。 踏泥風(fēng)葉底，摘顆露籬旁。 賣菜多求益，堆盤輒賤償。 幾曾虛野饋，長是及鄰莊。 物理因希貴，人情感舊長。 鑿池從憶白，入谷每思張。 二者今兼得，何須問故鄉(xiāng)。 燦燦華林種，離離朱實香。 熟常先夏果，貢不待炎方。 磊砢初垂樹，勻圓正滿筐。 珊瑚駢火齊，沆瀣和瓊漿。 露帶枝頭潤，盤登葉底涼。 鳥鹐珠愛赤，蜂釀蜜羞黃（櫻桃一名櫻珠一名崖蜜）。 昨憶西湖獻（去歲初夏上駐蹕西湖居民日進此果），今來上苑嘗。 賜珍蒙見及，飽食感非常。 配筍廚空敕，探花宴屢張（唐時宰相有櫻筍廚進士有櫻桃宴）。 分甘誰得似，長侍圣人旁。 薜荔爾何物，纖微孰比方。 胡然纏宇下，只合繚崖旁。 跂跂工緣壁，離離巧羃墻。 性因柔善附，地以瘠為良。 松柏寧勞施，絲蘿故自張。 龍鱗移不易⑴，蛇蚹斷無傷。 及見縈根密，俄驚引蔓狂。 嫩莖繩絞繳，大葉羽披猖。 山鬼依棲暗（佛典呼餓鬼為薜荔），湘君結(jié)托荒。 罔帷憐屈宋（九歌罔薜荔而為帷），靡席笑班揚（甘泉賦靡薜荔而為席）。 雜蕙紉為佩，輸荷緝作裳。 搴枝頻飐影，貫蕊罕聞香（離騷貫薜荔之落蕊）。 好補青藤楥，休侵白玉堂。 移文累芳杜（北山移文豈可使芳杜厚顏薜荔蒙恥），作賦混蓀萇（張衡南都賦草則薜荔蕙若薇蕪蓀萇）。 誰遣臨書幌，兼能罩筆床。 有時經(jīng)雨潤，逐日領(lǐng)風(fēng)涼。 梢自鄰家放，陰留夏景長。 卷簾交竹翠，曳杖點苔蒼。 大抵詩騷意，多從諷諭將。 勿嗤吟小草，中有好篇章。 ⑴ 宋史李彥發(fā)物供奉大類朱勔如龍鱗薜荔一本輦致之費踰數(shù)萬 飄零分利鈍，往復(fù)判行藏。 我出慚先達，君歸失故鄉(xiāng)。 思緣離合苦，愁漫淺深量。 昔守丁辛屋，頻過戊子坊。 擘箋如裂竹，點筆欲穿楊。 各有雕龍技，俱登射鹿場。 眼空燕市俠，頭沒酒人觴。 浩浩收元氣，輝輝出夜光。 繁聲吹入破，法曲演連廂。 待曳星辰履，難拋薜荔裳。 敢云詞賦賤，未許姓名彰。 志早輕嚴(yán)武，心尤鄙孟嘗。 功名防茍得，身世遂相忘。 莫報君恩厚，私祈母命長。 手栽延壽菊，花擁授經(jīng)堂。 痛哭衣如雪，因循鬢有霜。 翻辭猿鶴去，又逐鷺鹓翔。 步蹇難為捷，眉低豈便揚。 長安孤館閉，老友尺書將。 感舊情何篤，懷人意最傷。 終童問父執(zhí)，驥子念兒行。 往事骎骎過，新歡燕燕忙。 思乘孝廉舫，來襲令君香。 預(yù)送彈冠喜，將回黍谷陽。 漠漠水草冷，颼颼村葉黃。 去年君是月，來話我秋堂。 脫粟炊紅玉，飛蓬撮素霜。 為儒饑不死，玩世老彌狂。 橫術(shù)結(jié)鞋破，直躬寬褐方。 瘦兼吾有病，吟詡?cè)隉o防。 可買扁舟否，還親刈稻忙。 天風(fēng)動遲暮，海日遠蒼涼。 放達憂衣食，身名計短長。 懷思有篇什，交好外文章。 佳札荼蘼露，寒煙橘柚鄉(xiāng)。 諳詩聞女弟，小稿問何郎（陳素恭有《靜齋小稿》。）。 汝根本靜慧，而性善悲傷。 近日梵修苦，此經(jīng)金色光。 生機諳死趣，疲藥切焚香。 繞屋曇花白，雕檀佛面黃。 奉持惟一往，壽命莫偏長。 居士非新戒，家人秖俗裝。 流連仍愛水，慘淡倚空王。 裙布梁鴻女，儒風(fēng)法喜郎。 分書無上咒，合掌四知堂。 卿受多心懺，斯為卻病方。 他生天鼠婦，前世雪衣娘。 為我將詩獻，如來不笑狂。 波激鯤鵬背，樓船出水鄉(xiāng)。 南交元義守，今日用忠良。 即喜田疇實，隨驅(qū)虎豹驤。 民登考終命，虜漫疾強梁。 友愛無人間，甘辛與士嘗。 孝于為政久，誠動以身倡。 藻鑒中天正，煙壖一葦杭。 發(fā)徵沿海郡，神武自吾皇。 諸路需期會，元戎已啟行。 廟籌無再戰(zhàn)，水道有分防。 戊午蠲辰吉，旌旗沸海涼。 熊渠臂殷繡，鯨窟血玄黃。 紫氣東溟曙，丹心子日光。 仁風(fēng)來直北，慈雨溢潮陽。 仁者元無敵，慈能勝不祥。 一言名將訣，三寶至人方。 聞載陳驚坐，非誇我子房（初聞聘陳湘舟幕下。）。 但須明尺寸，不礙好文章。 朝食談容易，師行問瞽狂。 家渾南贍部，樊處燒當(dāng)羌。 刻日期旋凱，先時慶大穰。 令兄行折屐，好友下懸床。 百載休征伐，斯須復(fù)外荒。 不難三組綬，還詠萬倉箱。 下邑瞻依切，迂儒頌禱長。 私心在安飽，何樂說封狼。 小庭亦有月，明水一方塘。 黯淡海榴影，依稀菱荇香。 近人寒蟋蟀，發(fā)興遠滄浪。 蘚篆層云碧，霜絲細草光。 即空居士室，還度美人墻。 咫尺分良夜，玲瓏罥綠楊。 誰家開翠幕，平地寫銀潢。 得失歸無有，盈虛莫較量。 是來皆過去，何處占中央。 況此鳩巢借，頻驚兔窟忙。 秋暉三僂指，宵夢九回腸。 獨樹標(biāo)江汛，繁花繞水鄉(xiāng)。 石泉沸蚯蚓，亭露響筼筜。 多取真消受，無爭濫獨當(dāng)。 中邊透肝肺，冰雪養(yǎng)清狂。 李白如相索，分貽一屋梁⑴。 ⑴ 自佛山東下三十里，至獨樹汛，對江即吾鄉(xiāng)也。 故人花作骨，舊種玉為房。 地僻容三尺，根深有十霜。 昔時聊散病，此夜未曾央。 身畔碧沈重，月梢明對當(dāng)。 少看驚態(tài)異，多簇照肌涼。 枝軟疑天棘，叢高勝佛桑。 圓垂苦李小，寒劈碎冰方。 眼凈且忘鼻，色空寧著香。 惱公傷別遠，如妾可憐長。 感物思留子，移栽入內(nèi)堂。 昔傳清化桂，南徼孕真陽。 苔蘚收干碧，龍蛇避古香。 守純導(dǎo)氣母，求得嘆云將。 朋璧頒雙琥，仙松割密肪。 七年遙抱病，三月似舂糧。 漸老成中冷，勞心采眾芳。 重修下元訣，一佐上池方。 為德期終惠，安生近勝常。 發(fā)椷霏霧露，潤筆報文章（時囑予為《李氏祠記》。）。 日夕需君切，秋風(fēng)試肺涼。 ① 故相國真定梁公家石刻，公曾孫秀才用梅拓以見贈，中若蘭亭諸跡，今已收入御定《三希堂寶刻》，其他刻于人間本者亦多有，獨顏公《竹山連句》一帖夙未之見，因用韻成篇。 滹沱河畔過，未得問書堂。 卻枉貽家刻，輪番識數(shù)行。 秋簾燈炯炯，破瓦雨浪浪。 妙跡新如昨，多年晦始彰。 先摹南渡本，后及弁山陽。 名郡墨池大，損齋家法長⑴。 況停顏氏蓋，曾課郭邊桑。 招隱有千竹，讀書凡幾霜。 茗攜鴻漸碗，禪并皎公床。 宦客參群從，風(fēng)流長眾芳。 詩題高士帙，目短右軍墻。 杜牧差輝映，蘇髯又頡頏。 一時羅米蔡，真贗辨王羊。 清暇心猶見，升平歲不忘。 工閒紙輕拓，石好屋深藏。 示我贏懷璧，邀君共汎觴。 高林候丹蕊，盛業(yè)繼青緗。 且緩論游藝，茲來定舉鄉(xiāng)⑵。 ⑴ 首宋高宗臨《黃庭經(jīng)》，末趙文敏寫《常清凈經(jīng)》。 ⑵ 連句者十人：真卿、處士陸羽、前殿中侍御史廣漢李萼、前梁縣尉河?xùn)|裴修、推官會稽康造、評事范陽湯清河、釋皎然、河南陸士修、河南房夔、顏粲、顏顓、顏須、京兆韋介、洛陽丞趙郡李觀、詹事司直河南房益、河?xùn)|柳淡、永穆丞顏峴述，上各一韻?！钢裆秸须[處，潘子讀書堂」，顏公起韻?！溉f卷皆成帙，千竿不作行」，處士接聯(lián)也。 正月二十五日，嘉興在朝諸公與會試諸君集于宣南坊屋，酒半點燈，蠟花蓓蕾若張蓋然，喜而賦之。 歲慶天家壽，春開帝里觴。 自然和氣洽，況及漏聲長。 照席明丹彩，籠紗靜畫堂。 玉蟲先細綴，寶蓋乃高張。 韋杜游斯近，枌榆誼勿忘。 華星應(yīng)冠帶，麗錦屬文章。 梅信元宵轉(zhuǎn)，蘭心列坐將。 仰從宸什繹（御制有《燈花》詩。），待詔愧馮商。 山寂人無寐，鐘清夜未央。 卻緣心動乍，頓使我聞長。 一杵澄紛泊，諸塵浩抑揚。 壑云猶絮惹，天月正弓張。 燈不群峰黑，衣先眾樹涼。 去來今了了，言象意堂堂。 圣教鯨鏗喻，真風(fēng)谷應(yīng)翔。 微臣竊深省，本體具明光。 大業(yè)開江甸，真符啟帝王。 九州紛割據(jù)，一劍掃欃槍。 將帥風(fēng)云合，乾坤日月光。 酬庸頒誓誥，定禮遍要荒。 湯沐隆濠府，梯航會建康。 治功仁欲浹，遺詔語難忘。 丹寢江流繞，金燈鐘阜藏。 鬼神朝法駕，龍虎護云房。 一自炎精失，俄看寶祚亡。 閟宮來牧豎，隧道走牛羊。 華表傾雙闕，穹碑臥兩廊。 圣朝尊盛烈，御筆煥天章（圣祖有「治隆唐宋」御筆。）。 典守仍宮監(jiān)，儀文仿奉常。 草茅登殿陛，稽拜肅冠裳。 靈氣開珠匣，龍形儼玉床。 虬須唐帝子，隆準(zhǔn)漢高皇（謁高帝御容。）。 異代原陵舊，春風(fēng)茀草長。 初無麥秀感，似有黍離傷。 王氣銷南國，空巖并北邙。 徘徊松柏路，斜日下紅墻。 風(fēng)雨橋陵后，絲綸魏闕傍。 西京馀往跡，司隸有新章。 馳道鹓鸞集，天門虎豹藏。 青蒲曾諫獵，白簡屢排閶。 痛哭憂三輔，從容乞尚方。 眾皆危廣漢，帝亦憚張綱。 中夜宣彤陛，東巡攬繡裳。 星辰高越觀，碑版憶秦皇。 好過平津里，還詢郯子鄉(xiāng)。 風(fēng)雷驅(qū)害馬，父老拜神羊。 袞職須山甫，澄清到海王。 馀年嗟偃蹇，國士賴攜將。 入洛逢元禮，生齊愧偉長。 十年欣執(zhí)轡，九罭喜歌魴。 何日酬知己，悲嗚望太行。 南國歌賢媛，蘭陔日正長。 車曾親挽鹿，釵是舊占凰。 孝筍偏生砌，貞筠不避霜。 洗心談浩劫，凈業(yè)禮空王。 令子如崔寔，成名學(xué)范滂。 白華詩競奏，彤管史傳芳。 冀北鴻初舉，周南鷺欲翔。 共誇珠作樹，親見海為桑。 萊?歡無極，潘輿樂未央。 嘉辰欣設(shè)帨，良友盡登堂。 浮棗還餐玉，烹鲿復(fù)鲙魴。 余從群彥后，介此萬年觴。 圣主敷文德，宗臣鎮(zhèn)遠方。 禁中頒虎節(jié)，天上過龍驤。 車出周方叔，籌分漢子房。 據(jù)鞍辭玉陛，聚米話金湯。 祖帳傾朝輦，臨岐拜御床。 貂裘傳內(nèi)殿，羽扇到巖疆。 七萃皆魚麗，千旗盡鳥章。 名駒追月疾，勁弩射潮強。 鵝鸛知兵氣，蛟龍避甲光。 軍中閒蹴鞠，陌上課條桑。 料敵紆奇策，登民佇小康。 楚人安叔子，蕃姓識汾陽。 旌節(jié)安西部，弓刀出塞裝。 陳琳來幕下，王粲在戎行。 不日埋銅柱，先聲下越裳。 蠻君輸象齒，洞女貢椰漿。 露布馳三殿，風(fēng)煙靜八荒。 梅花參笛曲，楊柳入鐃章。 下客牽朝役，全家滯夜郎。 蒼梧云在望，黃耳信難將。 子舍迷鴻雁，公行詠斧斨。 親衰難負弩，子弱解攜筐。 奏凱知無敵，還朝宴未央。 山河開帶礪，日月繪旂常。 庶以鈞陶力，斑衣歸草堂。 南國推賢媛，名齊魯敬姜。 鬻釵充雜佩，織緯奉尊章。 居傍皋橋側(cè)，衣分月殿香。 一燈熒絳帳，奕葉守青箱。 雨雪丸熊膽，機絲詠蟹筐。 鏡鸞初罷舞，階鳳已高翔。 馬步騊駼速，天書綸綍光。 佳辰懸錦帨，上客奏笙簧。 王母貽青鳥，諸孫跨白羊。 充盤麟作脯，計歷海為桑。 玉樹交相映，金英秀未央。 欣從猶子后，拜手得升堂。 西掖陳情日，南陔樂未央。 公卿親捧杖，廚俊盡升堂。 世羨鳴珂里，人傳司隸章。 文孫方鳳覽，遏末復(fù)鷹揚。 石窌飛宸翰，金函禮法王。 含飴春正永，湘筥晚逾莊。 忽罷青精饌，言歸白鶴鄉(xiāng)。 板輿懸近圃，翟茀委空床。 孺子哀庾袞，邦人哭敬姜。 巷舂從此絕，秋社倍堪傷。 謬忝通家好，來依子舍傍。 無勞磨鏡具，一為設(shè)椒漿。 彤管垂千載，徽音未可忘。 善歌通善教，名理寓登場。 后響喁喁繼，前聲拍拍揚。 梁經(jīng)三日繞，心抱獨弦長。 但肯來傾耳，何妨并鼓簧。 丹山雛鳳舌，綠樹老鶯吭。 一氣成倡和，千秋此羽商。 人無皆下里，我亦偶高唐。 莫負陽春意，嘔啞守折楊。 倍有依人意，檐涼戶又涼。 新名三度改，舊夢五更長。 莫問東西壁，聊分上下床。 我才蝴蝶處，彼亦黑酣鄉(xiāng)。 一枕真憐汝，前宵尚在堂。 殘聲催漏曉，小影怯燈光。 路斷莎階月，心驚蔀屋霜。 不消談婦懶，更與說農(nóng)忙。 澄清天下志，正色肅朝綱。 半道⑴包苴絕，三君⑵姓氏香。 京官糾大計，王府注貲郎。 夜窘崔呈秀，師侵謝應(yīng)祥。 四兇⑶曾著論，十罪（張訥彈文。）竟飛章。 要地羅群丑，熏天灼巨珰。 浮云身進退，陰雨國興亡。 孤立苞桑系，聯(lián)翩碩果傷。 私仇庭辱馬（逢皋。），奇禍獄連汪（文言。）。 并劾郭嘉遇，交攻孫丕揚。 放歸良可已，提問又何妨。 臂痛慈親歿，腸驚少子殤。 家貧無長物，戍遠況殊方⑷。 赦惜生還晚，封叨謚贈光。 不堪西極目，血淚灑莊浪。 按：公秉憲時，（天啟三年。）眾正盈朝卿貳，四司長科道者皆民譽中外，忻忻望治，小人側(cè)目。迨崔呈秀夜走忠賢邸乞哀，又以推謝應(yīng)祥山西巡撫，忠賢怒，矯旨切責(zé)，放歸。于是陽消陰長，凡為公所擯者拔擢之，其推獎?wù)呗试馄娴湣ＶT干進速化之徒一擊，公輒遂所欲，天下事不可為矣。此天啟七年中治亂一大關(guān)鍵也。 ⑴ 時包苴恣行，文選郎出入輒邀之半道求官。 ⑵ 公與鄒忠介、顧文端為三。 ⑶ 亓詩教、趙興邦、宮應(yīng)震、吳亮嗣。 ⑷ 公戍代州，子青衡莊浪，外孫王鐘龐永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