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容易賞音難，椽笛薪琴太等閒。 恩戴蠶頭豈頑石（始欲掄元，既置第十八人。），書藏婢口亦名山⑴。 腳根五岳商禽向，捥底千秋出馬班。 聞道長安居不易，春風野火且休刪。 ⑴ 袁香亭太守家有婢能背誦仲瞿省試卷。 回首傾衿歲兩還，班班車子入河間。 榮攽翠羽來雙闕，威建紅旌到百蠻。 十萬甲兵新虎節(jié)，三千風月舊鰲山。 平生不作殷勤語，卻為先生一破慳⑴。 ⑴ 先生以翰林出守河間，特旨褒詢居官，尋擢備兵貴西。當丈之役，生禽逆苗韋七綹須，奉恩賞戴花翎。 兩年月帳視刀镮，又綠東君隔岸山。 書附鯉魚連夜至，春隨游子一時還。 消磨瘴癘諸天外，飄泊文章百戰(zhàn)間。 古錦香囊仍好在，新詩句句待公刪。 金臺秋老視刀镮，醉殺斜陽上酒顏。 四塞山河新杜宇，六宮詞賦舊陽關。 梅花信好憑誰寄，楊柳煙銷忍更攀。 二十九人都是客，不堪疊唱念家山。 留春無路送春還，悵望千秋不可攀。 刁斗擊殘猿臂將，琵琶彈出雁門關。 人間兒女癡三月，天上神仙老一班。 手寫江潭枯樹賦，杜鵑聲里有青山。 漫說泥金帖子看⑴，摩挲銅狄視刀镮。 磚門咫尺成千里，瓦屋東西住兩間。 十種神仙逃赤籍，半房兒女累青山⑵。 不須折盡長亭柳，留與他人歲歲攀。 ⑴ 仲瞿題余朱卷詩云：「也買胭脂畫牡丹，買他容易畫他難。分明玉唾壺中物，只作泥金帖子看。」 ⑵ 仲瞿浙人，而嘗居吳；余燕人，而嘗居浙。 蕭蕭落木響江關，高閣憑闌徙倚間。 畫舫風歸三弄笛，夕陽簾卷一樓山。 音迷空谷人如玉，秋在扁舟客未還。 何日共來城市里，支持傲骨話離顏。 直為鱸魚自往還，剡中歸后又云間。 半年蹤跡欺萍梗，四海交游攬佩環(huán)。 城郭再來偏鶴化⑴，江湖前約愧鷗閒。 所欣俯仰無尋處，青殺橫云一點山。 ⑴ 松郡齋向豢一鶴，康茂園先生權郡時所貽，嘗筑亭居之。今亭猶在，而鶴蛻久矣。 ① 明靖南侯黃得功墓。方山梵天寺旁石壙周遭，中葬其母氏。 四面山河十里關，旌旗慘澹石孱顏。 能驅(qū)跋扈將軍去，難送無愁天子還。 一嶺衣冠留碧血（謂史閣部也，黃軍時隸閣部麾下。），百年風木傍青山。 諸天鐘梵空憑吊，猿鶴沙蟲太等閒。 宋影唐音付寫官，吟情瀟灑宦情慳。 直教味在酸咸外，不覺臣居廉讓間。 三舍避君書卓犖，十年遲我石孱顏⑴。 亦知秦系狂成癖，但向詩城覓往還。 ⑴ 集中有《題伊墨卿太守寒碧山莊游卷》云「坐中五客識其四」，其一即余也。此是乙丑年事，時余與孟昭尚未得相識，故云。 年來惟悴客江關，草草經(jīng)營水石間。 漸喜疏桐能受雨，尚憐新竹未成斑。 官同社燕秋南北，門對江鷗日往還。 歸計祇今馀白發(fā)，移家終欲傍青山。 長安馳道接榆關，萬里邊亭斥堠間。 湯沐重開玄菟郡，旌旗旋指碧雞山。 方聞鳳輦回中禁，何意龍髯去不還。 臣在薊門曾伏謁，翠華咫尺見天顏⑴。 ⑴ 己亥十有一月，駕幸三屯，臣琬伏謁道左，蒙天語垂問者再。 君恩重許看湖山，笑比沙鷗去復還。 貧病轉慚交義重，登臨誰道客身閒。 長留詩卷煙霞外，尚有綈袍天地間。 此日西泠橋畔水，濤聲何似淚潺湲。 蕭瑟生平庾子山，生兒猶未識鄉(xiāng)關。 外家近在吳趨里，齊語徐歸莊岳間。 舊繡袞衣增旅困，新橙勸酒破衰顏。 老妻書札盈三尺，竹馬秋來定北還。 微服曾從北寺還，吞聲躑躅淚潸潸。 憐余幾續(xù)膺滂后，惟爾無慚生死間。 腳踏盧龍臨瀚海，魂為白鶴瘞焦山。 故人近報方干死，地下相逢且破顏（余友方爾止訃至。）。 片鴻何事又將還，杖策登臨此日閒。 病起尚能依白社，春來莫遣負青山。 江城樓閣寒煙外，古寺松杉晚照間。 獨有垂垂堤上柳，不知愁色為誰攀。 念爾先朝供奉班，幾年漂泊亂離間。 柏梁已逐風云散，蓬徑從教歲月閒。 逋客百年惟釣艇，藏書千里問名山。 司空原上花爭發(fā)，聞道潘安鬢未斑。 南冠生死對衰顏，斗酒論文虎豹閑。 愧我渾如留絕塞，送君猶似出陽關。 相期孤棹煙霞外，欲乞閒身海岳間。 寄語御河橋畔柳，馬蹄莫放又先還。 凍云殘雪滿燕關，遙夜思君起坐間。 歲暮一身還北寺，病中何日見西山。 古人自愛滄浪曲，才子寧須供奉班。 我似文犧曾被繡，愁來方羨野鷗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