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昔帝舜⑴日，光宅辟四門。 所賓無兇邪，德教日益敦。 末世多濫奸，九重嚴大閽。 捍掫主譏察，誰何辨語言。 一關(guān)百力士，列立甃石溫。 設(shè)官按尺籍，唱號于未昏。 唐末稍懈怠，嘗值外使⑵奔。 京城兇豪兒，奮劍闖帝藩。 狂呼嘯虎豹，便欲傾乾坤。 賴有宰相在，不然神器翻。 我朝講制度，門籍反不存。 近知賤丈夫，突入犯赤軒。 陛官未暇執(zhí)，呶呶何其諠。 祖宗創(chuàng)業(yè)難，慎重在后昆。 勇夫猶重閉，況乃天子尊。 何羅猶宜察，況乃外寇屯。 興語一及此，舌出反自捫。 吾家本寒微，世受朝廷恩。 欲奏鴟鸮詩，當(dāng)涂誰薦論。 ⑴ 原作堯，據(jù)黃本、陳本改 ⑵ 原作史，據(jù)黃本、陳本、李本改 巨源學(xué)從橫，世事夙討論。 著書十萬字，辯如白波翻。 諫垣適多事，憂心生病根。 立談信無補，閉口出國門。 棄置臥江海，閔嘿寧復(fù)言。 朝行共長嘆，逐客繼二孫（自注：謂莘老、巨源。）。 南方固鄉(xiāng)黨，謫官⑴侶鶴猿。 風(fēng)俗未寧靜，朋黨爭排跟（宋大字本作根）。 引去良自得，濁清在澄源。 往者未可招，冠蓋方駿奔。 ⑴ 宋大字本、明蜀本作宦 同云自成幄，飛雪來無根。 一為清風(fēng)卷，坐見東方暾。 重陰偶復(fù)合，飛霰滿南軒。 油然青春意，已見出土萱。 老病一不堪，惟恃濁酒溫。 開戶理松菊，掃蕩無遺痕。 卷舒朝夕間，誰識造化元。 乾坤本何施，中有神怪奔。 萬物極毫末，顛倒何足掀。 老農(nóng)但知種，荷鋤理南園。 道人何為者，陽狂時放言。 寶塔昔所構(gòu)，鐵券今尚存（自注：此張所言，其馀都不可曉。）。 漫浪難究悉，孰知彼根源。 草庵劣容膝，俯仰拳肩跟。 無食輒行乞，一飽常閉門。 爾來二十年，未嘗變寒溫。 嗟哉豈徒然，此意未易言。 偶來一笑喜，但恐笑我昏。 朝廷入忘返，冠蓋如云屯。 賢哉貴公子，獨以民社言。 西臺出命書，落筆波濤翻。 東臺典封駁，坐惜日月奔。 試劇得上蔡，高臥強東藩。 旱歲獨多麥，時雨如傾盆。 鈴軒省鞭抶，幕府多壺樽。 逡巡文字樂，斥去簿領(lǐng)煩。 賜環(huán)行當(dāng)至，坐席恐未溫。 三槐日成陰，富貴屬曾孫。 ① 原作洛，據(jù)宋大字本、明蜀本改 仲連雖不仕，而非綺與園。 逡巡笑談間，屢解戰(zhàn)斗繁。 子敬識二孫，長揖鼓鼙喧。 意氣感周郎，振策起江村。 二賢繼英風(fēng)，千載為高門。 曾孫事仁祖，風(fēng)義夙所敦。 臺閣馀故事，父老稱遺言。 白發(fā)識公子，十載友元昆。 婆娑久不試，俯仰色愈溫。 五馬忽嘶鳴，朱輪夾征軒。 旌旄隔河至，部曲幾人存。 銅虎不可留，芻狗行當(dāng)燔。 秋潦決河防，遺黎化驚魂。 憂心念千里，何暇把一樽。 西城叩門別，南風(fēng)吹帽翻。 嗟我限出謁，未敢逾短垣。 新晴水尚壯，想見民驚奔。 安得萬丈堤，止此百里渾。 姑爾救一境，誰當(dāng)理其源。 百聞貴一見，尺書為我論（以上《欒城集》卷一四）。 謫居杜老嘗東屯，波濤繞屋知龍尊。 門前石岸立精鐵，潮汐洗盡莓苔昏。 野人相望夾水住，扁舟時過江西村。 窗中縞練舒眼界，枕上雷霆驚耳門。 不堪水怪妄欺客，欲借楚些時招魂。 人生出處固難料，流萍著水初無根。 旌旗旋逐金鼓發(fā)，蓑笠⑴尚帶風(fēng)雨痕。 高齋雪浪卷蒼石，北叟未見疑戲論。 激泉飛水行亦凍，窮邊臘雪如翻盆。 一杯徑醉萬事足，江城氣味猶應(yīng)存。 ⑴ 原作苙，據(jù)明蜀本改 金氣天與高，燈燼宵正繁。 暗蛩露下績，潛虬浪中翻。 幽人醉清夜，一笑空罍尊。 遇勝獨心詣，了了見目存。 但憂兒輩覺，難與俗人言。 寥寥犬吠村，微月耿黃昏。 雞豚市井空，虎豹窟宅尊。 元龍百尺樓，獨臥誰與論。 酒圣且復(fù)中，愁魔自驚奔。 彈鋏歸去來，稚子候柴門。 主人避地臥荒村，道傍故宅今仍存。 烏鳥呼風(fēng)白日靜，藤蘿掛月蒼煙昏。 壁立削鐵千步垣，客子不敢窺其門。 一時勝事那能說，撞鐘擊鼓行金尊。 洶洶萬號竅，颶風(fēng)吹海渾。 冥冥蔽一天，瘴云埋日昏。 南荒底日所，黃葦三家村。 誰云花解笑，但有鳥能言。 繆恩解南冠，歸路首北轅。 酒行可以起，稚子候柴門。 穿云訪幽伴，倚枝蒼崖根。 冥冥篁竹中，古寺松為門。 野僧營一飽，乞食山下村。 擁鼻且獨謠，未覺釣石溫。 世事風(fēng)雨過，歲陰波浪奔。 飄然得遠游，寄此五石尊。 張公臥江海，戢羽如鵬蹲。 平生廊廟具，投老三家村。 一壑身所寄，萬里心自存。 買花紅間坐，種竹青滿門。 似聞橘生奴，漸見桐有孫。 提壺時見廣（四庫本作招），一笑空罍尊。 楊公相大歷，獨擅德爵尊。 清渭貫涇濁，寸膠定河渾。 高名冠朝倫，流風(fēng)被仍昆。 悠然向千載，凜凜尚目存。 官閑擁黃?，臥聽衙集喧。 蕭蕭鳧鹥行，重糈不到門。 蝗虎不待驅(qū)，聞風(fēng)自驚奔。 所貴知我希，已及魚與豚。 高人擅一壑，青山獨當(dāng)門。 拄笏坐終日，似與若人言。 微云抱巘出，細溜觸石喧。 絕壁掛夜斗（原作半，據(jù)明鈔本、四庫本改），曾甍上朝暾。 更探東籬菊，共盡北海尊。 千歲鶴林仙，故家今尚存。 吟律破陰冱，扣弦召春溫。 王母仍留核，韓郎為染根。 暗香先到處，已返玉梅魂。 靖康建炎事，嘗聞諸公言。 志士日夕心，嗚咽聲氣吞。 新亭五十年，塵埃尚中原。 君王大經(jīng)略，夢想天河翻。 時情習(xí)安宴，未辦酬國恩。 修攘亦有序，此事難遽論。 所要夙昔懷，勿以暮氣昏。 為公一悲歌，風(fēng)云澹乾坤。 沐浴罷趨局，幽居愁杜門。 重登帝子樓，哭吊詩人冤。 憑欄參井天，隱幾西南坤。 冬深一水瘦，歲晚千山髡。 豐稔遍川陸，太平到雞豚。 江城水頹雉，市瓦塵迷鴛。 坐對仙云宮，祗隔斜陽村。 樓臺白水外，松柏蒼云屯。 天垂望羌山，雪汁融朝暾。 誰為四方些，招此千歲魂。 便道訪古寺，策杖尋靈源。 上到山椒窮，轉(zhuǎn)覺天池尊。 行疲犬馬力，下視烏鳶翻。 不應(yīng)水性高，疑有神物噴。 肯隨秋漲落，況逐夏潦渾。 潛通八角井，散入千家盆。 漁村喚欲應(yīng)，釣石諒猶溫。 似聞扣船歌，想見持竿蹲。 吾曹本山林，朝衣裹狙猿。 只應(yīng)適野車，便作忘憂萱。 詩兼巧拙對，酒雜醇醨吞。 閽吏況解事，不妨盡馀樽。 衰病乃其理，移床臥南軒。 雖懷飲冰憂，賴有清賞存。 春去芳草積，羅生滿庭萱。 花房向夕斂，似與吾忘言。 數(shù)蝶亦多態(tài)，差差傍叢翻。 客來同一欣，何必臨芳樽。 ?？智锕?jié)至，嚴霜霣其根。 吾生尚悠悠，眷爾安足論。 佳蕈出何許，南山白云根。 畦丁入云采，遍以脫葉翻。 戢戢寸玉嫩，累累萬釘繁。 中涵煙霞氣，外絕沙土痕。 下箸極雋永，加餐亦平溫。 伊昔貴公子，鮮肥厭羔豚。 爭啖肉菌美，共品天花尊。 居然此珍產(chǎn)，以遠莫見論。 生令五鼎味，但飽三家村。 伊余少所嗜，頭白歸故園。 日獲甘脆享，人言老饕存。 栮脯固已陋，竹枯何足言。 從今大嚼處，不復(fù)思屠門⑴。 ⑴ 自注：蜀人以菌雜雞羊為臘寄遠，號栮脯。陽羨三月，有蕈出竹根，正赤，土人競食之，曰竹枯蕈。 幽人獨夜時，潮落西川根。 渡口櫓聲急，一江煙雨昏。 城頭短長更，不寐聽譙門。 趺坐數(shù)千息，焚香待朝暾。 放船出郭溪渾渾，乘潮夜到吾家門。 潮頭細卷落花雨，濕櫓不驚春夢魂。 君家難忘復(fù)易識，依然井徑當(dāng)丘樊。 向來惡子下窺處，繞屋但見清陰繁。 飄零懷抱少傾倒，一見故人如故園。 嗟予何因得之子，舊事請自鐘陵論。 鐘陵當(dāng)日盛游集，往往前輩風(fēng)流存。 嘯歌雖容阮籍逸，人物不數(shù)王融諼。 我時三十君始壯，矯矯兩鶴俱乘軒。 大兒洪徐小兒向，此外馀子何勞吞。 龍沙買酒醉秋月，倒床但聽長江奔。 秖今相去能幾日，世事反復(fù)那勝言。 一官得謫大如屋，五年乞米供朝昏。 頗疑造物乃知我，欲使晚節(jié)窮彌敦。 君看靜躁不同者，王孫顧肯還為猿。 飲酣起步青松根，共瞻佛宇諸峰尊。 席邊正喜泉漱壑，風(fēng)外已復(fù)烏啼村。 個中好著我輩人，寄與石上留洼樽。 二夷⑴之來始何自，乘我中國方迷昏。 各投陰誣⑵張誕妄，尋附罅隙為株根。 例誇難能壓甚畏，釣博天下要推尊。 其流汗漫已不制，尚自沖蕩洪其源。 一戎⑶中侵欲內(nèi)侮，猶遣萬甲疆場屯。 何哉二戎⑷日內(nèi)壞，不思刷去仍資存。 嘗聞古人第氣類，皆以夷敵禽獸⑸論。 惜乎無倫弗禮義，幾希不得人相捫（明本作群）。 吾觀世之陷此者，不啻火立足向燔。 豈期之子既自悟，不思跳出乃欲??。 余方往就西北食，聞子亦整東南轅。 雖然去就固在子，安忍惜手⑹不試援。 ⑴ 原作敵，據(jù)明本改 ⑵ 原校：一本作設(shè)險張怪 ⑶ 原作敵，據(jù)明本改 ⑷ 原作敵，據(jù)明本改 ⑸ 原作化外不足，據(jù)明本改 ⑹ 原作乎，據(jù)明本改 青山何巖巖，江流自渾渾。 欲由白石道，先自長松門。 其間有萬景，軒豁忘乾坤。 適可得以心，不可為客論。 安得山水交，共無世俗言。 攜琴寫古聲，酌泉求清源。 適時固雖（原校：一本作已）疏，謀道豈不敦。 誰能歌此詩，侑我飲客（原校：一本作此）樽。 遠馭寡上策，羈縻有前言。 平生徙戎論，感慨江應(yīng)元。 家世近三河，游歷多塞垣。 誰言一方面，十載滯上恩。 前日詔書下，旌麾方及門。 部曲已稍集，始知旗鼓尊。 邊書尚羽急，戍卒仍云屯。 東山舊部落，自昔為墻藩。 铦鋒固可用，內(nèi)實須禾虋。 胸中自有策，肯為淺見論（《寶真齋法書贊》卷一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