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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絕句
大江東去炮臺橫,白石沖潮激岸鳴。
一角殘霞唐故剎,慈云庭院梵鐘聲。
颯爽英姿在眼前,昭陵繭紙幾何年。
流傳墨寶人間少,恐有風雷護筆巔。
作者注:「寧靖王遺墨流傳頗多,今所存者唯臺南關廟橫額『亙古一人』四字、番薯崎后土祠『小南天』三字而已。相傳王自題〈行看子}一軸,今存臺南某家,惜未之見?!勾嗽娪州d吳幅員《臺灣詩鈔》。
舟師北伐下瓜州,黃葉西風片片愁。
一例長城詩律壯,峴山名句足千秋。
作者注:「己亥(1659)五月,成功誓師北伐,少司馬張煌言以所部義兵從,未至儀徵五十里,吏民迎降。六月二十八日,煌言抵觀音門,成功已下鎮(zhèn)江,大會文武,登峴山,援筆賦詩云:『黃葉古祠里,西風寒殿開。沉沉松柏老,暝暝飛鳥回。碑碣空埋地,庭階盡雜苔。此地到人少,塵世轉堪哀?!弧勾嗽娪州d吳幅員《臺灣詩鈔》。
花開花落送前朝,玉笛江城咽暮潮。
二百五年鴻指地,將軍大樹尚飄蕭。
作者注:「延平郡王手植梅一株,舊在鴻指園中。光緒元年(1875),沈文肅奏建王祠,移植于此,古干已半朽,旁茁孫枝,橫斜直上,徑丈許。余戊午(1918)南游,拜王祠下,曾作長歌紀之?!勾嗽娪州d吳幅員《臺灣詩鈔》。
東寧二世嗣王賢,墜地金甌竟不全。
絕徼苦無唐印綬,五銖先復漢家錢。
作者注:「永歷十八年(1664),嗣王經(jīng)既退保東都,乃從洪旭議,派船往販日本購造軍器。八月,改東都為東寧,始鑄永歷錢?!勾嗽娪州d吳幅員《臺灣詩鈔》。
慷慨臨戎一紙書,仲堅無意霸扶馀。
天教兩島淪金廈,忍見兒曹走傳車。
作者注:「永歷二十三年(1669)春二月,清廷下旨展界。七月,刑部尚書明珠、兵部侍郎蔡毓榮至福州,與靖南王耿繼茂、總督祖澤沛集泉州議和,命興化知府慕天顏賚詔書入臺。經(jīng)不奉詔,乃復繼茂書曰:『捧讀華翰,有「誠來誠往,延攬英雄」之語,雖不能從,然心異之。執(zhí)事中國英豪,天人合徵,金戈鐵馬之雄,固自有在;而諄諄所言,尚襲游說之后談,寧猶是不相知者之論乎?東寧偏隅,遠在海外,與版輿渺不相涉,雖居落部曲,日與為鄰,正如張仲堅遠絕扶馀,以中土讓太原公子,執(zhí)事亦知其意乎?所云貴朝寬仁無比,遠者不論,以耳目所聞見言之,如方國安、孫可望,豈非盡忠貴朝者?今皆何在?往事可鑒,足為寒心。執(zhí)事倘能以延攬英雄、休兵息民為念,即靜飭部曲,慰安邊陲;羊陸故事,敢不勉承?若夫疆場之事,一彼一此,勝負之數(shù),自有天在。得失難易,執(zhí)事自知,亦毋庸贅也?!幻髦橹豢烧f,遂偕毓榮北歸,而和議止。三十五年(1681),經(jīng)薨,子克塽嗣。越二年,靖海將軍施瑯克澎湖,克塽奉印綬降,而明朔乃亡,凡三世、三十有八年?!勾嗽娪州d吳幅員《臺灣詩鈔》。
舊事開皇或創(chuàng)聞,蓬萊弱水此中分。
東流門戶澎湖險,吊古無人說虎賁。
作者注:「《海防考》曰:『隋開皇中,遣虎賁陳棱略澎湖地,其嶼屹立巨浸中,環(huán)島三十有六。棱至撫之,未久而去?!弧端鍟?陳棱傳》稱:『大業(yè)三年(607),拜虎賁中郎將,后三載,與朝靖大夫張鎮(zhèn)州發(fā)東陽兵萬馀人,自義安泛海擊流求國,月馀而歸?!话础段墨I通考》:『流求國在泉州之東,有島曰澎湖。』是澎湖即流求之一島。二書所載略同,唯年號稍異,當以《隋書》為正?!勾嗽娪州d吳幅員《臺灣詩鈔》。
猿臂將軍右北平,遁荒海外了馀生。
可憐三尺孤墳上,古蘚殘碑沒姓名。
作者注:「閒散石虎,不詳何代人,墓在法華寺北數(shù)武,石碣存焉。志既失傳,墓銘亦無可考。近歲,寺地丈量,將燬之,郡人連君雅棠為請于官,而移立于寺中,更集友人具牲牢為文以祭之?!勾嗽娪州d吳幅員《臺灣詩鈔》。
宏農(nóng)得寶事荒唐,讖緯流傳太不祥。
片碣鳳山鐫八字,山明水秀啟遐荒。
作者注:「相傳鳳山縣佃民鋤地,得一石碣,鐫曰『山明水秀,閩人居之』。見《福建通志》?!勾嗽娪州d吳幅員《臺灣詩鈔》。
匣中霜雪映銀絳,劫后模糊戰(zhàn)血臊。
道是元胡遺寸鐵,吐蕃爭拜赫連刀。
作者注:「大吐蕃社一古刀為元代故物,傳世已數(shù)百年,秘不示人,唯家祭時始陳座上?!勾嗽娪州d吳幅員《臺灣詩鈔》。
山川草昧記巢居,化鹿浮牛半子虛。
亙古洪荒山海志,傳聞華佑有遺⑴書。
作者注:「普陀山僧華佑,當鄭芝龍時,常偕其友蕭克至臺灣。年馀,自蛤仔難入山,經(jīng)歷南北番社,詳考其山川風俗,輯為一書,內稱『某日至濁水溪,水大不可涉,乃騎野牛而渡;又至蘇澳,見鹿入水化為魚,角猶存。』事屬創(chuàng)見。今其書已失傳?!勾嗽娪州d吳幅員《臺灣詩鈔》。
⑴ 編者按:「遺」,《東寧百詠》誤作「匣」,據(jù)《臺灣詩鈔》改。
獞⑴鄉(xiāng)斜日草離離,巴老臣寮訪島夷。
螭首不刊金石略,唐碑兩字尚傳疑。
作者注:「釋華佑遺書稱:『巴老臣番社性極循良,多識字,能讀《孝經(jīng)》、《論》、《孟》。社前有碑矗立,大徑丈,文為風日所蝕,不可辨,唯上刻「唐碑」兩字僅存?!弧勾嗽娪州d吳幅員《臺灣詩鈔》。
⑴ 編者按:「獞」,《臺灣詩鈔》作「潼」。
大海魚龍戰(zhàn)血腥,樓船戈甲阻重溟。
千尋鐵鎖空遺恨,奇策何人塞井陘。
作者注:「荷人既辟臺灣,環(huán)城筑炮臺,增戍兵,以軍艦十七艘,布守沿??诎?。是時,福建沈鐵上書巡撫南居益,盛陳六策,言頗詳切。不聽,時論惜之。」此詩又載吳幅員《臺灣詩鈔》。
泥馬江荒事可哀,臨安遺址舊樓臺。
而今香火琳宮盛,無復當年翠蓋來。
作者注:「寧靖王故宅在臺南府治西定坊前,今之天后宮是也。王薨,宅舍為寺??滴醵辏?684),靖海侯施瑯建,內有侯紀功碑,已殘。五十九年(1720),奏列祀典,歲以春秋仲月致祭?!勾嗽娪州d吳幅員《臺灣詩鈔》。
披發(fā)大荒去帝閽,三山祠宇配師門。
吾家碑記分明在,重過潮州拭淚痕。
作者注:「嘉義韓文公祠,國初潮州人建,后祀三山王,或曰王為文公弟子。林爽文之亂,王甚顯,事平,土人祀之甚虔?!勾嗽娪州d吳幅員《臺灣詩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