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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賦
癸卯。余自太仆。落職東歸。因游楓岳。遂之溟州別墅留焉。數(shù)日海山之觀。寔多瑰奇。爰命翰以賦其事。才愧興公。不能盡臺嶺之美焉。后之覽者。只取其曠跡幽踐。而恕其詞拙可也。
夙承皇之渥惠兮,叨司戒乎祁招。
眷阿閣而連軒兮,聆九陛之舜韶。
嗟負乘而自昧兮,遂致寇于清朝。
既與世而相違兮,寧海山之逍遙。
慨余行之遲遲兮,出國門而東邁。
欣我服之返初兮,快帝懸之已解。
骎余駟乎梓里兮,邸余車乎金淵。
喜賢甥之倒屐兮,辟賓榭而開筵。
逐澗曲而泛卮兮,命榜人而刺船。
翩絲膾之落箸兮,令我飽而忘旋。
謁舅塋于南岡兮,悲梓樹之蔚芊。
循脩涂而餐宿兮,風(fēng)露悴兮蕙帶。
阪何迤之不踰兮,川何泑之不厲。
云余屆夫金城兮,地主館諸西廂。
詠同氣之遺什兮,渙余涕之盈眶。
遵通溝而抗策兮,陟斷發(fā)之嵬嶺。
睇萬玉于云際兮,覺游興之先聘。
跋川漲而逶遲兮,昏余抵乎長安。
正殿嵬以干霄兮,施雘燦其金丹。
儼佛軀之紫摩兮,疑彷像乎泥洹。
壁初繪乎李楨兮,訝道玄之開元。
紛龍?zhí)熘呲呝猓k玉毫于云端。
喚山僮而舉藍兮,從百川而東折。
飛流豗以噴壑兮,峰屹戍而峭拔。
涉十王之漰湍兮,闖靈源之金剎。
晨理屐于松蘿兮,攀望高而峻躋。
崖斗絕而乘絙兮,愯性命之幾泥。
振余衣于高頂兮,襞眾壑之下低。
窺斗龍于鳴淵兮,佶蜿蜒而潛伏。
訪正陽之吳畫兮,遂東樓之馳矚。
森束玉之?dāng)€空兮,列瓊嶂之萬疊。
或縞鸞之翱翔兮,或白螭之翕捷。
或大士之捧珠兮,或散圣之步屧。
或威鳳之矯頸兮,或天馬之振鬣。
或霜蓮之未綻兮,或玳簪之將盍。
或決驟而奮躍兮,或騰踔而颯沓。
或如仰而更俯兮,或若倒而還立。
或璧堆而瑰錯兮,或側(cè)盆而覆笠。
駭萬狀之競奇兮,羌不可乎應(yīng)接。
忽夕陽之西轉(zhuǎn)兮,映滿谷之霜楓。
組紫綬而致?兮,赩崎岫之酣紅。
絢五彩而周阿兮,想錦幔之翻風(fēng)(一作空)
引虛步而漸升兮,踞開心之簾戺。
非地勢之陟高兮,倏諸峰之眼底。
熐煙生乎蘿徑兮,飄磬韻于林表。
辨九十之古庵兮,指禪燈之相照。
表獨立乎生臺兮,俄彩蟾之吐耀。
爛桂影之玲瓏兮,敞銀闕乎巖峭。
手清輝而起舞兮,隘八荒而為小。
臨青鶴之舊巢兮,涉萬瀑之層硿。
屈天潢而注壁兮,爭噴薄而雷惱。
矯玉虹而下飲兮,掉(一作天)奔海之群龍。
激濺沫于潭洞兮,白日忽其晝瞀。
繽杰觀之暢心兮,壯造化之神功。
摩龍額(一作楊筆)于石刻兮,將萬峰以斗雄。
觀一柱于普德兮,疇千歲之不仆。
取線路于圓通兮,瞰火龍之所府。
宿摩訶之仙都(一作寮)兮,夜清泠而不眠。
風(fēng)?湃于泉籟兮,恍笙簫之降天。
蓐首途于白田兮,漱九井于危巔。
擬挹仙于毗盧兮,風(fēng)雨撝其攀緣。
下寂滅而橫濟兮,凌星門而南渡。
駢亂石以搏人兮,若怪獸之呀努。
上隱身而頫眺兮,水浩溔而山嶅。
郁嶙峋而起抑兮,扇長飆之海濤。
誰鋪云而閟嵌兮,閃電光于腳下。
雷隱轔而驅(qū)雨兮,尚日輪之巒罅。
信天柱之非誣兮,寔玆游之堪詫。
亟屏翳之收陰兮,排千瀑于層嶂。
誰名之以十二兮,哂坐井而猜量。
蕩云夢之八九兮,遂弭節(jié)兮榆岾。
禮五十之金身兮,杠百泉而暫淹。
望三日之丹書兮,想舊躅于東巖。
背明波而并海兮,覿仙老于?城。
發(fā)篋中之高文兮,播秦漢之馀馨。
披秋濤與瑞錦兮,鏗雅樂之鍧鳴。
睹千秋之逸軌兮,敵楓岳之崢嶸。
洵此行之最富兮,文與山其是并望。
寶陀于煙外兮,駐余騑于洛迦。
拓東窗而賓日兮,撫六合而高歌。
唯鑒湖之弊廬兮,合晚境之婆娑。
卷千里之勝跡兮,陶一壑(一作丘)之煙霞。
坦襟懷而自娛兮,劃世念之消磨。
彼軒裳之足憂兮,怵宦海之涌波。
思輒慄而夢魘兮,肯余踐之再蹉。
倘久享乎清福兮,知儂得之最多。
樂天命而奚疑兮,安吾適而葆和。
伴猿鶴而相羊兮,寄我矢于碩薖。
日復(fù)日而優(yōu)哉兮,惟百年之幾何。
望美人于西方兮,忽惆悵而長哦。

丁未歲四月。余赴真珠。路由溟州。耆舊多凋喪。而州經(jīng)大水。邑里寥落。無復(fù)昔日繁華之賞矣。到梅軒。芍藥依舊滿院。而悄無人焉。感時傷事。不覺潸然。噫。自余來往于玆。今十六年矣。當(dāng)時鄉(xiāng)老皆無恙。宴集過從無虛夕。酒賦淋漓。以酬勝踐。迨周星。已同矍圃之觀。今則馀者落落晨星矣。俯仰宇宙。人生幾何。吾亦早衰多疾。居此世亦無幾何。后之吊今。如今之吊昔也。豈不悲哉。古人有一死生齊彭殤之語。其亦抑哀而自寬者也。遂抽思而為之賦。是向子山陽之感也已。
余遭世之薄阨兮,悲屢躓于名途。
既榮祿之不吾謀兮,思自放于江湖。
容一麾之出守兮,亦圣恩之涵濡。
飭輿馬而東邁兮,云指夫悉直之故都。
朝余憩乎橫溪兮,夕余踰乎關(guān)嶺。
臨溟州之舊鄉(xiāng)兮,喜重睹夫仙境。
仆夫煩而遄駕兮,貫長薄而載騁。
痛民生之無祿兮,皇數(shù)降其災(zāi)眚。
憑陽侯之吼怒兮,襄大陸以洪波。
決金堤而壞巨防兮,??隒岸之嵬峨。
驚老稚之隨湍兮,餌幽窟之鮫鼉。
櫛千家之傍郭兮,今沈沒而成河(一作者幾何)
訝新經(jīng)乎兵火兮,或滄桑之變改。
唉酷罰之奚偏兮,吾將罪夫真宰。
既閭落之半無存兮,問故人之疇在。
陳壺觴而忻迎兮,雜冠緌與臺隸。
稍慰余之中情兮,強驩笑而徘徊。
蹤余履乎墻東兮,訪清軒之雙梅。
問主人之焉如兮,邈笙鶴于蓬萊。
悄庭院之寥寥兮,窺桂宇兮塵埃。
步循除而懷惻兮,尚階翻夫紅藥。
嗟簪履之已散兮,奄綠苔兮生閣。
舊游闃其難追兮,音容又以冥漠。
超臨風(fēng)而自吊兮,渙余涕之迸落。
慘彷徨而不忍去兮,白日忽其西沈。
幽泉咽而不流兮,翔鳥嘑乎北林。
欲紓悁而永嘯兮,聲凄厲兮不成音。
哀人生之處世兮,一俯仰而古今。
覽逝者之如斯兮,識此身之難久。
紛陰陽之代謝兮,孰喬松之遐壽。
撫身軀而自悼兮,固非吾之長有。
奚觸險而循利兮,并貪夫而同朽。
唯海山之清絕兮,佇逍遙乎殘年。
不待督郵之來侵兮,擬著夫歸去之篇。
終天命而任化兮,庶或賢乎貪權(quán)。
情紆郁而還反兮,僑舍寂其無眠。
月幽幽以瞰帷兮,燈翳然而向壁。
羌百感之集腸兮,恍山陽之聞笛。
援雅琴而命操兮,寫余恨之蕭摵。
沾金徽而至曙兮,悵東方之既白。

歲在丁未,余宰直州。
公馀攬勝,竹西之樓。
矚頭陀之萬丈兮,臨五十之瓊流。
溯長風(fēng)而永嘯兮,聊以舒夫離憂。
日晼晚以向夕兮,羌欲去而少留。
于時春物尚馀,夏景初麗。
雜花映欄,濃陰覆砌。
回廊闃以無人兮,鳥語媚其新霽。
山翠滴兮霏霏,竹煙生兮細細。
余乃披雪氅,岸華陽。
手玉麈,偃匡床。
俯庭除之喬林,凝畫戟之清香。
蓋三子之同調(diào)兮,亦相隨而徜佯。
于是命膳夫,促華饌。
旨醴登,嘉魴薦。
匏笙梓瑟,雜奏徵變。
揚子夜之新聲,引結(jié)風(fēng)之初轉(zhuǎn)。
以窮驩而自虞兮,忘此身之異縣。
少焉娥暉未舒,桂燭高燒。
夜色澄涼,波光泬?。
銀河耿兮瑤甍,玉繩低兮琳霄。
卷珠箔而容與兮,指蓬島之非遙。
超逸興之遄飛兮,覺浮丘之可招。
爾其眾賓既醉,樂事方極。
諧唱未弭,我懷以惻。
悲流光之易失兮,若逝川之頹波。
世故糾而催人兮,嗟少壯之幾何。
念代謝之必至兮,知來日之無多。
奚臨觴而不御,愿紓情而高歌。
歌曰紫簫咽兮露氣漙,金壺滿兮芳夜闌。
浮生兮若寄,胡不樂兮永嘆。
歌竟以吁,四座寂然。
憑欄悵望,月在高天。

余解組而首路兮,款俶駕以安之。
嘉南州之炎德兮,慰逋客之無衣。
世傲睨而莫余顧兮,吾方遠適而高飛。
跨長離兮驂赤??,吾與羨門游兮蓬萊。
陟曾城兮覲王母,將宴息兮瑤臺。
嗟俗累之相詿兮,又攣我以北馳。
余豈變心而逐榮兮,人妒余之蛾眉。
唯物外之莫久居兮,將寘余于何斯。
道輒閡而行泥兮,嗟天命之不可期。
出郭門而儼騑兮,排玄冬之緒風(fēng)。
洟仆夫兮呼寒,川凝澌兮路窮。
朝發(fā)龍城兮夕濟錦江,嘅此行之遲遲兮。
羌誰適以為容,歷穹嶂而凌兢兮。
山蔽虧以巃嵷,云黝黝以翳日兮。
霰雪淫其晝濛坼,凍膚以如黧兮。
邊馬跼而屢僵,哀吾生之險艱兮。
情結(jié)愲而摧腸,仲尼曠野兮陸通猖狂。
子輿曳履兮丈人抱甕,圣不必庸兮賢不必用。
此自古而亦然兮,吾何怨乎今之人。
安天賦以自釋兮,庶不辱乎吾身。
重曰,天地肅殺氣閉塞兮。
鸞孔威垂竄棘荊兮,鴟梟得意鬧阿閣兮。
斥蘭不薰謂蕕芳兮,顩頤為妍丑毛嬙兮。
智者可卷(一作遠逝)愚者揚兮,萋斐日組箕以張兮。
郁悒惋憏吾將安往兮,唯從腐史與世俯仰兮。

駕赤虬以遐征兮,弭絳節(jié)于芝城。
飄霓衣以躡虛兮,陟丹梯之崢嶸。
架珠宮于彤霄兮,翚彩檻于空明。
滉銀波于猊礎(chǔ)兮,輝瑞靄于丹楹。
褰蝦須以容與兮,挹沆瀣之澄清。
俄紅鸞之拊翼兮,引霞外之璜珩。
五云繚以燭欞兮,紛前導(dǎo)以虹旌。
陳瑤席之旖旎兮,薦瓊液之芳泠。
啟玉齒以敷衽兮,云余降乎瑤京。
指蓬壺之舊期兮,馀宿緣于三生。
聊逍遙以慫涌兮,訴牛女之離情。
檄馮夷而按鼓兮,命雙成以吹笙。
傾流霞以薰髓兮,解明珰之镠鏗。
掩銀屏之孤嚬兮,落枕花之熒熒。
才驩會之未央兮,忽譙鐘之喤喤。
倏驚起以長嗟兮,斜月半兮西城。

馳驂騑以西邁,指東林之故壘。
女墻毀而盡夷,糊壤頹乎半圮。
眷麗譙之何歸,蔚滿目之蓬杞。
破礎(chǔ)橫于宿莽,尚臺館之馀址。
紛驚麇與斗鼯,依叢灌而自恣。
穹林幽而晝晦,嘯山魑與木魅。
弭余節(jié)而徘徊,問何代之朝市。
野老傳其舊諺,是經(jīng)營乎高氏。
防胡馬之豕突,自平壤而來徙。
嚴重門而擊柝,制克固而不庳(一作移)
才百年而還京,作鉅鎮(zhèn)于西鄙。
當(dāng)完顏之來侵,惜張許之俱死。
奉香火于山巔,民猶服其徇義。
降災(zāi)嘏之至今,想毅魂猶未沫。
逮郡治之南遷,城始廢于麗季。
人戀土而仍居,郁桑麻于邑里。
中遭癘而盡移,馀我老之一二。
話興替而浩嘆,尤有感于行子。
唯遷都與抗賊,宜有徵于信史。
并失傳而無聞,微此老則誰識(音志)
慨賢跡之埋沒,不著世者皆是。
文獻缺而寢忘,后疇記其姓字。
縱一時之芬芳,知百年之難恃。
諒身名之同朽,又奚戀夫榮利。
愴余懷而踟躕,覺古今之同揆。
天潭潭而云黑,炎朔飆之怒起。
山嵚岑而隱天,日已迫于濛汜。
悵盤桓而不忍去,寄余哀于一誄。

唉余阨乎世路,閱星紀(jì)之再周。
羌擇交而鮮合,孰嚶鳴之可求。
般紛紛其勢炎,余獨好此潔修。
既西河之索居,聊著書于窮愁。
賴髯趙與酒人,于眾棄而獨收。
時談藝而抵掌,數(shù)過從于隘陬。
力抆拭而相規(guī),恐顛墜而為羞。
望帝鄉(xiāng)之超遞,相同結(jié)乎離憂。
悲此身之累墊,思奮飛而莫抽。
憶舊歲之聯(lián)衾,滂余涕之交流。
川涂曠其脩阻,孰千里而命辀。
指白日之西沈,懷蹇嵼而郁樛。
骉云泑而四起,滄海黮而天浮。
哀南州之不可久居,邈會面之何由。
折瓊枝而將遺,悵延佇以獨留。

竄遐荒而囚山兮,邈不(一作返)夫舊都。
胡魂夢之往往兮,每歸翔乎□□夜憯寂而若歲兮。
惕窹念之瞿瞿,強就枕而假睡兮。
宴余體以自舒,潛神定而識愔兮。
怫微息之齁齁,欻精氣之上騰兮。
羾泬?而無拘,倪宇宙之一氣兮。
劃杳茫而炎舉,夫孰馭余以遐征兮。
躡回風(fēng)其橫翥,撫彗星而骎驅(qū)兮。
云黯黯而下布,貫倒景以高厲兮。
瞻西北而經(jīng)渡,非煙浡以繚繞兮。
驚霧矘其容與,頫塵寓之眩眃兮。
曃膠葛而想像,既華漢之不可求兮。
夫豈辨帝里與逵路,表獨立余儃徊兮。
悵曼衍而循咀,眺弊宇而精注兮。
魂抑降而回旋,遵終南之垠堮兮。
按余步之躚躚,背南宮而指蓬藋兮。
瞇奄藹而綿聯(lián),藩垣頹挫兮。
荊艾蔚芊,折楊摧絮兮廢沼游填。
山紆軫而擁欞兮,溝咽咽而寫泉。
對伯氏而訴憤兮,涕交臆之漣漣。
視倏忽而聽恍兮,魂佁儗而無所托。
返余路于南徼兮,神棲遑而壙廓。
砉魂動而就朗兮,愯余覺而怔愕。
超脩阻其如咫兮,罔曰禁城之眇莫。
玆游之亦可再兮,固神向則必著。
倘夜夜之輒歸兮,曾何恨夫籠鑰。
人生處世之如夢兮,客我軀于寰區(qū)。
亦四大之假合兮,奚戀夫故邑之田閭。
唯至人之達觀兮,小天地于蘧廬。
曾舉(一作身)以遠逝兮,絕廣莫而淑郵。
俯蜹聚之潴閌兮,知郁郁其不可久留。
彼芝成及縣圃兮,寔余心之愿游。
求仙人之不死藥兮,終稅駕于丹丘。

王元美氏作靜姬賦。其敘言姬東海下邑女。饒令色。閑內(nèi)則。入宮備六尚。貞孤自守。不善為蠱。又不善事其長。見憎后進。以讒退居永巷。為此自解。其曰鐘靈于瑯琊者?,樼?。即王氏之貫邑也。其以姬自比而悼其不遇也。余讀之而悲。嗚呼。自古怨女棄才多矣。奚獨元美乎。余遂儗之。元美則奇倔疏宕而寓恨于辭中。反言者多。故跌而不委曲。不佞則婉切哀暢。而直敘其悽愴傷心者。俾聞?wù)咭詾榻湓啤?/div>
承紫纓之馀休兮,鐘形氣之淑明。
審容止之幽靜兮,體婦德之四名。
淑譽騰于貴里兮,俾覲耿乎層城。
睇星于在東兮,仄世婦而疏榮。
紛余既有此令姿兮,又奇服之曠世。
佩寶璐之珩璜兮,珥瑤瑱以象揥。
躡鳳章之文履兮,被褧錦之綷縩。
登蘭殿而雍容兮,肅晨興而匜帨。
奉大練之先訓(xùn)兮,服雞鳴之遺詩。
冀柔教之弘宣兮,佇協(xié)美于姚姬。
夫何謠諑之并進兮,羌妒余之蛾眉。
眾競諂而媚笑兮,嫉余之蹈禮以自持。
蠅營營而掩袖兮,恣害恩而思奪。
謂辭輦以為倨兮,誣脫簪為好訐。
繽嘵嘵而眩聰兮,荃反惑而不察。
欲辨衷而義裁兮,甘守分而自怛。
愿退養(yǎng)于長信兮,期遺患而終年。
皇天之不純命兮,哀遘余以冤愆。
痛貞信之反獲咎兮,指永巷而長捐。
攬余涕以辭君兮,中菀結(jié)而如煎。
背合歡之高明兮,就飾室之陰邃。
天冥冥以日無光兮,雰濁虹之垂地。
飆欻振其昏霏兮,床憑息而魂悸。
神漫衍而靡托兮,痛玄穹之如醉。
噫生命之有定兮,固寵辱之相循。
懷忠愨而罹殃兮,讒口惎而賊仁。
屈子懷沙而哀郢兮,比干刳于商辛。
自古昔圣賢之不免兮,又何傷乎妾之身。
賤命之不足惜兮,恐婉昵之漸蠱。
倘侶極而虧閑兮,將如玉之?dāng)《取?div id="igolekl" class='inline' id='poem_sentence_29_1433390_comment'>
眷宗國而崩心兮,思尚寐而無寤。
亦景命之攸關(guān)兮,聊余安夫天賦。
重曰幽深閌兮獨靚處,關(guān)玉戶兮閉幽房。
廣除荒兮瑤戺蕪,闃來人兮苔色蒼。
敝繡櫳兮披綺幔,矚椒風(fēng)兮睋未央。
薰香兮角枕,卷衣兮象床。
聽屬車兮無音,想翠華兮何處。
奏金徽兮君不聞,酌羽觴兮君不御。
悄空宇兮凄涼,儷孤影兮容與。
燈熒熒兮背壁,天曖曖兮將曙。
閔裳衽兮顛倒,渙洟泗兮橫流。
愿披悃兮進規(guī),陳任姒兮興周。
執(zhí)彤管兮還拋,戄更罹兮罪郵。
君之門兮不可經(jīng)入,歲既晏兮徒繁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