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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律詩
習(xí)靜耽幽僻,門無五尺童。
援琴彈古調(diào),揮扇引清風(fēng)。
江柳搖村綠,山花倚檻紅。
談經(jīng)應(yīng)坐久,不覺月生東。
久旱妨農(nóng)務(wù),齋心懇禱時(shí)。
長風(fēng)振林薄,甘雨遍郊圻。
天亦從民望,神非貺爾私。
宦情聊自慰,志喜寫新詩。
青帝權(quán)旁落,春深尚北風(fēng)。
香飄簾影外,夢破雨聲中。
隴麥初抽綠,園花未放紅。
乘流方鼓枻,俯仰思無窮。
撾鼓聲初發(fā),扁舟下順流。
龍江疏雨霽,瓜步澹煙浮。
山水迎行旆,風(fēng)云愜壯游。
高歌不成調(diào),呼酒酹陽侯。
江閣憑欄久,停云客到門。
路回峰欲斷,潮落水如奔。
贈(zèng)別詩盈卷,開懷酒滿樽。
星槎隨使節(jié),霄漢視高鶱。
徐步凌風(fēng)磴①,飄飄百丈樓。
煙花迷去雁②,宇宙自輕鷗③。
簾敞天門近,窗懸海日流④。
長安看直北⑤,回合五云稠⑥。
【校注】
(1)磴:石階。
(2)煙花:春景。李白《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lián)P州。”
(3)宇宙句:杜甫《白帝城樓》:“急急能鳴雁,輕輕不下鷗?!?(4)海日:海上的太陽。無名氏《登天壇山望海日初出賦》:“覽煙嵐之忽斂,見海日之初升?!?(5)長安句:杜甫《小寒食舟中作》:“云白山青萬余里,愁看直北是長安?!敝北?,正北。按,此處以長安代指京師北京。長安在西北,北京在正北。
(6)回合句:回合,環(huán)繞,圍合。王維《終南山》:“白云回望合,青藹入看無。”五云,五色瑞云,指帝王所居之處。李白《侍從宜春苑奉詔賦》:“是時(shí)君王在鎬京,五云垂暉耀紫清?!?玩四首詩意,當(dāng)為作者任主事時(shí)奉使湖廣所作。全詩風(fēng)格清新,意境闊遠(yuǎn),結(jié)尾寓思君之意,亦合使臣身份。
眺遠(yuǎn)宜高會(huì),清虛紫閣遙①。
不妨黃鶴去,還把白云招。
憲府?dāng)€仙佩②,薇垣綴錦標(biāo)③。
省郎飛動(dòng)意④,身擬在丹霄⑤。
【校注】
(1)清虛句:清虛,天宮。譚用之《江邊七夕》:“七色花虬一聲鶴,幾時(shí)乘興上清虛?”紫閣,傳說中仙人所居。
(2)憲府:御史臺(tái)。此處指湖廣按察使司。攢:聚。仙佩:指美女。
(3)薇垣:又稱薇省、薇署。唐代改中書省為紫薇省,明代改行中書省為布政使司,故亦稱薇省或薇垣。此處指湖廣布政使司。錦標(biāo):錦旗,用以獎(jiǎng)勵(lì)競賽優(yōu)勝者。白居易《和春深二十首》之十五:“齊橈爭渡處,一匹錦標(biāo)斜。”
(4)省郎:指朝廷所設(shè)各省的屬官,如尚書省、中書省、秘書省等。明代改置六部,省郎即指各部屬官。楊旦時(shí)為主事,乃屬官,故自謂省郎。
(5)丹霄:天空。
這首詩記述了作者奉使湖廣,按察使、布政使二司于黃鶴樓盛宴款待的情景。雖是酬酢之作,寫來卻超逸不凡,表現(xiàn)了作者身居清職的氣度與風(fēng)貌。
四子同清宴①,朦騰上紫云②。
日烘黃蓋色③,霞散繡衣紋④。
指顧南圖便⑤,瞻依北斗分⑥。
相如將白首⑦,何以答明君?
【校注】
(1)四子:泛指古代的賢者、名臣。此處指巡撫湖廣的大員。清宴:清雅的宴集。成公綏《延賓賦》:“高談清宴,講道研精。”原作“清晏”,誤。
(2)朦騰:醉貌。
(3)日烘句:謂日染傘蓋成黃色。傘蓋為大員出巡的儀仗。按,黃蓋乃天子儀仗,詩中應(yīng)避用,此處疑有誤。
(4)繡衣:御史之服。
(5)南圖:猶圖南,意謂謀徙于南海。南,南海?!肚f子·逍遙游》:“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云,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云氣,負(fù)青天,然后圖南。”杜甫《奉送嚴(yán)公入朝》:“南圖回羽翮,北極捧星辰?!?此句及下句化用杜詩詩意。
(6)北斗:指朝廷?!墩撜Z·為政》:“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7)相如句:漢代司馬相如,武帝時(shí)曾為孝文園令,后世多以相如喻有才之士仕途失意。
作者在詩中表明自己素懷大鵬之志,希冀朝廷賞識(shí)擢用,但白首將至,仍沉于下位,不免興相如之嘆,流露出仕途失意的黯淡心情。結(jié)尾兩句,較之孟浩然詩“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顯得更為含蓄委婉。
江樓雄漢楚,海岳此登臨①。
宇宙誰青眼②,煙霞我素心③。
紛紛成大夢④,浩浩付長吟⑤。
百戰(zhàn)曹劉地⑥,空余古木森。
【校注】
(1)海岳句:意謂歷經(jīng)名山大海,唯登臨此樓最為壯觀。
(2)青眼:垂青。詩用阮籍能為青白眼之典。
(3)素心:本心,素愿。
(4)紛紛句:意謂世事紛紛,虛幻若夢?!肚f子·齊物論》:“且有大覺而后知此其大夢也?!崩畎住洞喝兆砥鹧灾尽罚骸疤幨廊舸髩簦鸀閯谄渖??”
(5)浩浩:江水寬廣。
(6)百戰(zhàn)句:湖廣為三國時(shí)群雄爭戰(zhàn)之地,故云。
與前一首相比,這首詩里有更多的感慨與不平,卻以豪放、闊大的境界來表現(xiàn),一掃含蓄委婉的情韻。末二句以眼前古跡詠懷,也頗有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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