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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轂子詩格 王睿
解題

《炙轂子詩格》 一卷,唐王睿撰?!缎绿茣に囄闹尽匪?、《崇文總目》“文史類”、《中興館閣書目》“文史類”、《直齋書錄解題》卷二十二、《宋史·藝文志》八及《通志·藝文略》八均著錄“《炙轂子詩格》一卷,唐王睿撰”。《宋秘書省四庫闕書目》“別集類”錄作“《詩格》一卷”,二者實為一書。

王睿,或作睿,自號炙轂子,生卒年不詳。王夢鷗《炙轂子及其詩格考》,根據(jù)《北夢瑣言》,知其為蜀中新繁縣(今四川彭縣東南)人。又杜光庭《神仙感遇傳》有云:“進士王睿,漁獵經(jīng)史之士也。孜孜矻矻,窮古人之所未窮,得先儒之所未得,著《炙轂子》三十卷。六經(jīng)得失,子史差謬,未有不針其膏而藥其肓矣?!臧耸?,殕于彭山道中?!保ā对企牌吆灐肪硪话偈?jù)此可以推知,王睿當(dāng)活動于唐宣宗至僖宗之時。《炙轂子詩格 》引及李郢詩,據(jù)《唐才子傳》卷八載,郢為唐宣宗 大中十年(八五六年)進士,可知此書當(dāng)成于其后。

此書首論章句所起,述三、四、五、六、七、八、九言詩之起源,頗類《筆札華梁》及《文筆式》“句例”之說。繼論詩之體裁,先標(biāo)名目,后舉詩例。其中偶有疏誤,如“三五七言體”引高邁詩,實為李白之作。王夢鷗以“高邁”為“高適”之訛,亦為誤斷?!吨信d館閣書目》謂此書“敘詩體式所始,評其述作之要”,大致可概括其內(nèi)容。

今以明刻本《吟窗雜錄》為底本,并以明鈔本《吟窗雜錄》、《詩法統(tǒng)宗》和《詩學(xué)指南》本參校。

論章句所起

三言起《毛詩》云 :“摽有梅?!薄耙笃淅??!彼难云稹睹姟吩疲骸瓣P(guān)關(guān)雎鳩?!薄斑线下锅Q。”五言起《毛詩》云:“誰謂雀無角?!绷云稹睹姟吩疲骸百刮矣谔煤醵!逼哐云稹睹姟吩疲骸吧兄原?cè)A乎而?!卑搜云稹睹姟吩疲骸安恢艺咧^我何求。”九言起于韋孟詩,又始于李白云:“古來唯見白骨黃沙田。”

三韻體

李益〈塞下曲〉:“漢家今上郡,秦塞古長城。有日云常慘,無風(fēng)沙自驚。當(dāng)今圣天子,不戰(zhàn)四夷平?!?/p>

連珠體

〈柏梁殿〉:“玉纓翠佩垂輕羅,香汗微漬朱顏酡。為君起唱白纻歌,清聲裊云思繁多?!?/p>

側(cè)聲體

常建〈吊王將軍墓〉:“嘗聞關(guān)西將,可奪單于壘。今與山鬼鄰,殘兵哭遼水?!?/p>

六言體

詩云:“白云千里萬里,明月前溪后溪。君向長沙謫宦,江潭春草萋萋?!?/p>

三五七言體

李白詩:“秋風(fēng)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鳥棲復(fù)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p>

一篇血脈條貫體

李太尉詩云:“遠謫南荒一病身,停舟暫吊汨羅人?!贝嗽娛滓痪浒l(fā)語,次一句承上吊屈原?!岸季壗袌D專國,豈是懷王厭直臣?!贝硕錇轭h下語,用為吊汨羅之言?!叭f里碧潭秋景靜,四時愁色野花新。”此腹內(nèi)二句,取江畔景象?!安粍跐O父重相問,自有招魂拭淚巾。”此二句為斷章,雖外取之,不失此章之旨。

互律體

詩云:“八月九月蘆花飛?!鄙纤淖秩脗?cè)聲?!澳舷衔檀贯灇w?!鄙纤淖秩闷铰??!扒锷饺腴艽涞蔚巍甭扇闷健!耙巴б袡懺埔酪?。”律全用側(cè)。

背律體

〈詠柳詩〉:“日落水流西復(fù)東,春光不盡柳何窮。巫娥廟里低含雨,宋玉宅前斜帶風(fēng)。”此后第五句第二字合用側(cè)聲帶起,卻用平聲,是背律也。“不將榆莢共爭翠,深感杏花相映紅?!贝耸谴蟛?,不拘常格之體。

訐調(diào)體

李郢詩:“青蛇上竹一種色,黃蝶隔溪無限情?!贝恕胺N”字合用平而用側(cè),是訐調(diào)也。

雙關(guān)體

李端公詩:“卻到城中事事傷,惠休歸寂賈生亡。誰人收得章句篋?!薄熬洹弊忠嗪嫌闷?,今用側(cè)字,亦是訐調(diào)?!蔼毼抑亟?jīng)苔蘚房。一命未沾為逐客,萬緣初盡別空王?!贝艘痪淇拶Z生,一句哭僧,是雙關(guān)也。

模寫景象含蓄體

詩云:“一點孤燈人夢覺,萬重寒葉雨聲多。”此二句模寫燈雨之景象,含蓄悽慘之情。

兩句一意體

詩云:“如何百年內(nèi),不見一人閑?!贝硕潆m屬對,而十字血脈相連。

句病體

詩云:“沙摧金井竭,樹老玉階平。”上句五字一體,血脈相連。若“樹”與“玉階”是二物,各體血脈不相連。

句內(nèi)疊韻體

詩云:“風(fēng)吹榆莢葉,雨打木瓜花?!贝嗽姟扒v葉”、“瓜花”末句疊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