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趙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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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 6 首
秦昌遇 朝代: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明松江府上海人,字景明。
少時多病,乃學醫(yī),無所師承,而遍通方脈,尤長于兒科。
年六十余卒。
有《大方幼科》、《痘癥折衷》。
張鑒 朝代: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明四川南充人,字汝明。嘉靖二十三年進士,授會稽知縣。時縣中稅額畝數(shù)不實,民多賠累。乃履畝核實,經(jīng)歲寢食田野中。事訖,民大稱便。在任不妄取一物,不妄撻一人,而所舉悉久遠大計。擢御史,升山西按察使、山東巡撫,引疾歸。用薦起總督糧儲,在官八年,夙弊盡革。卒時囊無一金。有《皇極經(jīng)世衍義》、《賦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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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鑒(1509年—1570年),字汝明,四川順慶府南充縣人。
嘉靖甲辰進士,隆慶間累官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總督南京糧儲。
嘉靖十九年(1540年)庚子科四川鄉(xiāng)試第十四名舉人。
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中式甲辰科會試第一百九十六名,登第三甲第六十一名進士。
初授浙江會稽縣知縣,二十七年十一月行取南京浙江道監(jiān)察御史,二十八年十月實授。
接替謝上箴任建寧府知府一職,由程秀民接任。
升山東臨清兵備副使,晉左參政,四十一年二月升山西按察使,十月升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山東。
任內(nèi)行均田保甲之法,又募民間墾荒田,吏科都給事中趙灼等參劾其舉動煩苛,嘉靖四十三年(1565年)四月得旨回籍聽用。
隆慶三年(1569年)以薦起,以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總督南京糧儲。
隆慶四年(1570年)卒于任,宦囊一空,為士論所稱。

人物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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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澤(1515年—?
),原名王滴,字以潤,號印東,福建漳州府漳浦縣人,軍籍。
福建鄉(xiāng)試第四十九名舉人。
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中式丁未科會試第一百十八名,登第二甲第三十九名進士。
擢戶部主事,管理九江鈔關。
累官大名府知府,擢升浙江按察司監(jiān)軍副使,四十二年六月以平倭寇功受賞賜。
晉山東右參政,四十二年十月被吏科都給事中趙灼等奉旨糾劾,以不職閑住。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明松江府上海人,字馭初,號余不。萬歷四十七年進士。崇禎五年由知縣入為刑科給事中,請興屯塞下以充軍用,不報。遷御史,以劾內(nèi)臣王坤獲譴,謫福建布政司都事,稍遷至禮部郎中歸。旋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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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東曦(?
—1644年),字升之,號馭初,直隸松江府上??h人。
趙東曦是嘉靖三十四年舉人趙廷炯的孫子、嘉靖三十五年進士趙灼的嗣孫,在萬歷四十六年(1618年)中舉人,次年(1619年)成進士,歷河南嵩縣、浙江金華知縣。
崇禎五年(1632年)由知縣遷任刑科給事中,上請發(fā)起在邊塞屯田,充實軍用,但沒有回音。
適逢宣府衛(wèi)有私下交好的事,王坤當時負責監(jiān)宣餉,又同期請求調(diào)換。
于是趙東曦進言:「宣府失事,令陛下震怒,于是逮捕巡撫沈棨、罷免本兵熊明遇。
其時王坤才在飲城樓商榷議和,得到邊臣長期包庇,不可能卸責;他更誇大邊境戰(zhàn)事暫停為自己功勞,請求調(diào)換。
遣派內(nèi)臣讓陛下一用并不容易,現(xiàn)在即使全部撤走都算不早。
王坤只顧調(diào)官,意圖遮掩事實。
希望陛下治罪王坤,撤走各使回京。
」崇禎帝卻說:「宣鎮(zhèn)私下求和,是王坤上奏發(fā)現(xiàn)的,何謂欺隱呢?
」因此貶謫他為福建布政司都事。
后來他再獲起用,擔任行人正、禮部郎中,奉使回鄉(xiāng)。
弘光帝繼位,徵召趙東曦為刑科給事中,未及赴任即去世。

人物簡介

新續(xù)高僧傳·義解篇第二之七
釋通問,字箬庵,姓俞氏,吳江人。
世居荊溪,父安期,博學著書,有名于時,就佛寺禱而生。
通幼失怙,弱冠偶過僧舍,閱《首楞嚴經(jīng)》至“此身及心,外泊虛空山河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因疑不釋。
聞天隱居磬山,乃往謁之。
示以父母未生前語,無入處。
天隱嘗與客論《金剛經(jīng)》,通適至前,因言“《金剛經(jīng)》洵妙,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天隱忽顧通曰:“如何是其心?
”通爽然自失,遂矢志參決。
潛去武林,投南澗理安寺佛石落發(fā),復往金山參密云,自言:“久看未生前,不得入處。
”密曰:“但看到未生前,便是入處。
通方作禮,密迎頭一踏。
歸堂一夜不昧,遲明復入,擬進問,又被擊出。
得此淬厲,孤危絕倚,乃復上磬山。
一日聞風聲,豁然開朗,呈偈曰:“千玄萬妙隔重重,個里無私總不容。
一種沒弦琴上曲,寒巖吹落五更風。
”磬山為之印可,以偈屬通,有“他年起我臨濟宗,殺活縱橫開天目”之句。
乙亥,天隱寂,縳茅山后,榜曰死心,期畢心喪。
丙子秋,佛石遷化,眾心注通,群請繼席。
一住十年,家風嚴冷,條令森然。
同居衲子,戒抑狂見,唯尚實行真參。
稍忤鞭斥,不稍假借。
晚歲移金山,江水環(huán)流,真性澄徹,隨境遇合,無所希求,自號旅泊老人。
嘗應七眾請,建水陸大會,升座,僧問:“踏翻滄海,大地塵飛,喝散白云,虛空粉碎,即今拔濟水陸幽冥,向何處安身立命?
”通迎機應荅,辨論不窮,謂:“竭此心力,仿依舊制,晝夜于中,無一佛事不與身俱,無一纖塵或離本座。
一香、一花、一鐙、一供、一歌詠、一贊唄、一經(jīng)、一佛、一字、一句,如帝網(wǎng)光,如摩尼色,交光相羅,互融周攝。
到此不可說不可說微塵世界中,或幽或顯,或暗或明,一切沈溺苦處眾生,何啻如日并照,如風普吹,達性本空,一真獨見,如是所說,足資證明,故通于十界互具之義,推闡至切。
今日畜生,明日如來,本自無窮,宗教一源,何分門戶?
”庚寅春,復洵禾人之請,住西河古漏澤寺。
申酉之變,兵燹連年。
漏澤居郡東偏,殿宇俱燼,唯鐵佛一軀,巍然瓦礫中,群心惻然。
雨點斑痕,遠視之,若有淚從佛眼出,三學禪德同志,圖復先鐵佛殿,久之未竟,舉以屬通。
既至,畚剔荒穢,營構(gòu)堂廡,半載拮據(jù),郁成叢席。
甲午,走南澗,自卜地于理安左,營建窣堵,茍完即還磬山。
順治十二年,寓吳江天應寺卒。
著有《續(xù)燈存稿》及《諸會語錄》十二卷,《磬室后錄》一卷。

人物簡介

詞學圖錄
顧隨(1897-1960) 本名顧寶隨,字羨季,號苦水,別號駝庵。河北清河人。1919年畢業(yè)于北京大學。歷任河北、燕京、輔仁大學教授。有《無病詞》、《味辛詞》、《荒原詞》、《留春詞》、《積木詞》、《霰集詞》、《濡露詞》、《聞角詞》、《苦水詩存》、《倦駝庵稼軒詞說》、《倦駝庵東坡詞說》、《顧隨文集》、《顧隨詩文論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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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隨(1897—1960)字羨季,別號苦水,晚號駝庵,河北清河縣人。1920年畢業(yè)于北京大學,終身執(zhí)教并從事于學術(shù)研究與文學創(chuàng)作。先后在河北女師學院、燕京大學、輔仁大學、中法大學、中國大學、北京師范大學、河北大學等校講授中國古代文學,四十多年來桃李滿天下,很多弟子早已是享譽海內(nèi)外的專家學者,葉嘉瑩、周汝昌、史樹青、郭預衡、顏一煙等便是其中的突出代表。由《稼軒詞說》、《東坡詞說》、《元明殘劇八種》、《揣龠錄》、《佛典翻譯文學》等多種學術(shù)著作行世,并發(fā)表學術(shù)論文數(shù)十篇。出版《顧隨文集》、《顧隨:詩文叢論》、《顧隨說禪》、《顧隨詩詞講記》等。
荒原詞·序
羨季取其近二年中所為詞,命名曰「荒原」,又最錄其所刪舊日稿如干首,命名曰「棄馀」。合為一冊,將繼其「無病」、「味辛」兩集而付印。且屬宗藩為序。余自維既不能詞,又不能文,將何以序也?雖然吾兩人訂交且十年,羨季視余若長兄,余雖未敢即弟視之,然友朋中知羨季宜莫余若者矣,是則不可以無一言。以余所知,八年以來,羨季殆無一日不讀詞,又未嘗十日不作,其用力可謂勤矣!人之讀「無病」詞者,曰是學少游、清真;讀「味辛」詞者,曰是學「樵歌」、稼軒。不知人之讀是集者,又將謂其何所學也。而余則謂:「無病」如天際微陰,薄云未雨;「味辛」如山雨欲來,萬木號風;及夫「荒原」,則霶飆之后,又有漸趨睛明之勢。余之所能言者,如斯而已。抑更有進者。八年中,作者每有新作,輒先以示余。余受而讀之,覺其或愀然以悲,或悠然以思。或倏然意遠。或磅礴郁積而不能自已。作者固一任感情之沖動而不加以遏止約束,而極其所至亦未必無與古人暗合之處。要其初,本無心于規(guī)規(guī)之摹擬,蓋假詞之形式而表現(xiàn)其胸中所欲言。當其下筆。不自如為填詞,其心目中庸詎復有古人?惟其忘詞,故詞益工;惟其無古人,雨后或與古人臺也。然而羨季今茲病矣!故是集卷末諸詞,雖不能自掩其崛強奔放之本色,要亦漸趨于平淡蕭疏之途。余不知此集出版后,作者尚作詞否耶?余又不知作者此后如有所作,即循此途以進否耶?羨季嘗語余曰:自來作家,年齡既老大,則其作品亦逐漸趨于硬化,而衰老,而乾枯。宗藩每取昔之「無病」與今之「荒原」比并而觀之,深懼夫羨季之作品亦將硬化也。鄭板橋自序其詞,謂:人亦何能逃氣數(shù)?「荒原」詞之作者殆亦難逃此氣數(shù)也夫! 一九三〇年秋日涿縣盧宗藩序于舊京宣外之直隸新館。
留春詞·自序
此《留春詞》一卷,計詞四十又六首。除卷尾二首外皆一九三〇年秋至一九三三年夏所作。三年之中僅有此數(shù),較之已往,荒疏多矣。然亦自有故。二十年春忽肆力為詩,擯詞不作,一也;年華既長。世故益深,舊日之感慨已漸減少,希望半就幻滅,即偶有所觸,又以昔者已曾言之矣,今玆不必著筆,二也;以此形式寫我胸臆,而我所欲言又或非此形式所能表現(xiàn),所能限制,遂不能不遁入他途,三也。有此三故,則其產(chǎn)量之少不亦宜乎。自家暇時,亦往往翻閱此詞稿,輒覺不如前此所作之有生氣。氣之衰耶,力之竭耶,才之盡耶,廁吾烏乎知之?然吾有喻,于此小小園地開墾種蒔者有年,地力漸薄,人力不繼,天時又乖,則其中之植物或種焉而不生,或生焉而不茁壯、不華、不實,華焉、實焉而不肥、不腴,亦固其所。《留春詞》或亦有類于斯耳。后不如前,正宜藏拙,付之排印,抑又何說?則以二十年前一時興之所至,忽學填詞。后來一發(fā)而不能收拾。及夫《無病》、《味辛》、《荒原》三本小冊子相繼出版,見者遂多,年來意興闌珊,知交或不及知,或知焉而不詳其由,每見輒問近中時時為小詞乎?積作若干?何時印第四本小冊子乎?雖不必意出于督催,而逖聽之下,亦若有不能自已者在。秋來課暇,因整理此稿便交排印,并略述其經(jīng)過,后此即再有作。亦斷斷乎不為小詞矣。 一九三三年秋日于北平東城蘿月齋。
積木詞·自序
余舊所居齋曰「蘿月」,蓋以窗前有藤蘿一架,每更深獨坐,明月在天,枝影橫地。此際輒若有所得,遂竊取少陵詩而零割之,名為「蘿月」云耳。初,伯屏與余同寓三載,去秋始移居西城,其舊所居室既閒廢,余乃入而據(jù)焉??蛠碥劵蛐★?,客去時亦于其中讀書作文。室北向,終日不能得日,殊卑濕。回憶伯屏在此時,似不爾也。冬日酷寒,安爐爇火,乃若可居,而夜坐尤相宜,室狹小易暖故。背鄰長巷,坐略久,叫賣賽梨蘿卜、冰糖葫蘆及硬面餑餑之聲,絡繹破空而至,遂又命之為「夜漫漫齋」。蘿月齋實不成其為齋耳。小女與傭媼或其大姊往往于身后座側(cè)嬉,既礙讀,又妨思;友來談亦時為歌聲啼聲所擾。今玆之夜漫漫齋,真齋矣。于是各校皆停課甚閒,遂病,自一九三五年殘臘迄三六年新正仍未愈,病中惡喧,坐夜漫漫齋里時益多。有友人送《花間集》一部,來時尚未病也,置之案頭。至是乃取而讀之?!痘ㄩg》是舊所愛讀之書,尤喜飛卿、端己二家作。今乃取《浣花詞》盡和之。問何以不和金荃?則曰:飛卿詞太潤太圓,自家天性中素乏此二美,不能和;飛卿詞太甜太膩,病中腸胃與此不相宜,不愿和也。然則和端己似端己乎?即又不然?!朵交ā分葜畡胖逯?,確所愛好,今之和并不見其瘦勁清苦,蓋胸中本無可言及欲言者,徒以病中既喜幽靜,又苦寂寞,遵而因逐韻覓辭、敷辭成章,但求其似詞,焉敢望其似《浣花》?顧醉時所說乃醒時之言,無心之語亦往往為心聲;觀人于揖讓不若于游戲,揖讓者矜持,游戲者性情之流露也?;蛴謫枺骸读舸涸~ 自敘》聲言斷斷乎不為小詞,今之和《浣花》何?夫昔言斷乎,今玆破戒,定力不堅,更復奚言?會當自釋曰:此和也,非作也。余之弱女喜弄積木,長短方圓。依勢安排,當其得意,往往移晷。此一卷和詞,其余病中之積木乎! 一九三六年一月苦水自敘于舊都東城之夜漫漫齋。時墻外正有人叫賣葫蘆冰糖也。
積木詞·序
春來無日不風。
一日風又大作。
天地玄黃,室中飛塵漠漠,若無居人,忽有來款扉者,聲甚急,啟視之,則吾友顧君羨季也,以其新著《積木詞》屬序于余。
羨季與余有同硯之誼,著有《無病》、《荒原》、《留春》詞草,足以卓爾名家,其蜚聲藝囿者非一日矣。
仆不文。
于倚聲一道慚無所知,偶陳詹言,以為世笑,何足以序羨季之詞,而羨季之詞寧以吾序重耶。
故羨季之問序于余,似小失之,而余忝顏受之不辭者,亦僭也。
雖然,語不云乎:「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既見君子,云盍不喜。
」又曰:「逃空虛者,聞人足音蛩然而喜矣。
」疇昔之情既與之相若,則聊敘吾懷云耳。
若夫羨季之詞則所謂不托飛馳之勢而芬烈自永于后者,后吾而覽之者咸當自得之,固將無待于予言矣。
序曰:河曲之水,其源可以濫觴,及其東流而到海,則儼然挾懷山襄陵之勢與偕。
何哉?
始纖而將畢者巨也。
訶之興,托地甚卑,小道而己,積漸可觀。
及其致也,則亦一歸之于溫柔敦厚,遂骎骎乎與詩教比隆,方將奪詩人之席而與君代興。
向之幽微靈秀、宛折纏綿之境,詩所不能驟致者,無不可假詞以達之,如駕輕車而就熟路然。
善夫張惠言之敘《訶選》曰:「其緣情造端,興于微言以相感動,極命風謠里巷男女哀樂,以道賢人君子幽約怨悱不能自言之情,低徊要眇以喻其致。
」常州派固多頭巾氣,惟此一語,實已洞達詞心,非同河漢。
斯懷也。
為人心之所同,固長存于天壤之間耳,使其不言也,則亦飄泊而已,湮沒而已。
夫飄泊可也,飄泊而湮沒亦可也,其長存于天壤之間者自若。
雖然,使其以不言為無奈,而以言之為幸存,則亦人之情也已。
未免有情,誰能遣此。
溫其如玉,其貌然也,風流可懷,是謂詞想。
然則如何言之耶?
斯懷也,里巷男女之所不能言,賢人君子亦不能言也。
使里巷男女言之,則亦普通之歌謠而已;使賢人君子言之,則亦普通之文章而已,其奈此風流繾綣無奈之情何。
假借之,然后可也。
或假賢人君子之筆,以宣里巷男女之情;或假里巷男女之口,以寫賢人君子之心,其歸一也。
于是乎有詞曲,而詞尤婉于曲。
夫假借之道何?
不假借可乎?
曰可。
夫情,有徑而致者,有曲而致者。
徑而致者。
不煩曲而致;曲而致者,徑或不必遂致,致或不必盡也。
夫《花聞》者,結(jié)集于五代之際,如泉始達,如花初胎,蓋善以曲喻情而為詞家不祧之祖。
歐陽一序,最為分明,所謂「南朝宮體,北里倡風」,已道破詞之本質(zhì),而「詩客曲子詞」一語又為《花間》及其支流之定評。
夫曰曲子詞者,當不甚高,而出于詩客之手當亦不甚卑,不高不卑,自然當行,其成為一代之著作,千古之文章,亦一大因緣也。
由是而南唐,而北宋,而南宋,其支流日益繁,其疆宇日益擴,別起附庸,蔚為大國。
然莫為之先,雖美勿彰,先河后海,則《花間》夐矣。
嘗于《花間》得兩種觀照,--實則凡詞皆然,不獨《花間》然,特在此兩種區(qū)別尤為顯著耳。
或深思之,或淺嘗乏。
不淺嘗不得其真。
不深思不得其美。
真者,其本來之固然,美者,其引申假借之或然也。
夫淺嘗而得其固然,斯無間然矣;若深思而求其或然,則正是俗語所謂鉆到牛角尖里去,吾來見其如何而有合也。
作者亦有此意否?
若固有之,雖洞極深微,窮探奧窔,亦無所謂深求也。
若本無而責以有,深則深矣,奈實非何。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
三思且由不可,況乃過之。
然必謂文詞之意窮于作者之意中,又安得為知類通方乎。
赤水玄珠得之象罔。
文章之出于意匠慘澹經(jīng)營中者固系常情,而其若有神助者,亦非例外也。
迷離惝恍之間,顛倒夢想之例,或向晚支頤,或挑燈擁髻;其逸興之遄飛也,其文如之,則如野云孤飛矣,其深情之搖蕩也,其文又如之,則如綠波之搖蕩矣。
亦有意乎?
亦無意乎?
安見其可淺嘗而不可深思乎?
又安見其淺嘗之之得多于深思之之得乎?
安見其淺嘗則是而深思者非乎?
彼謂一意者一詞,一詞者一意,如花相對,如葉相當,凡志之所之,筆皆可往,而筆之所宣,意輒與會;此蓋已擅定意盡于文,而文章之意盡于想也,不特為事之所無。
并非理之所有,貌似明清,實難通曉,近世妄人之見,太抵類是。
狂言信口,羨季其恕之。
及讀自序之文,有曰:「顧醉時所說,乃醒時之言,無心之語。
亦往往為真心之聲。
」知其于疾徐甘苦之詣,居之安而資之深,將有左右逢源之樂矣,則于吾言也,殆有苔岑之雅,而曰于我心有戚戚焉乎。
今玆之作,得《流花詞》之全。
更雜和《花間》,其用力之劬與夫匠心之巧,異日披卷重尋,作者固當憶其遇,而讀者能不思其人乎。
若夫微婉善諷,觸類興懷,方之原作,亦鮮慚德,雖復深自撝抑而曰:「但求其似詞,焉敢望其似《浣花》。
」竊有說焉。
夫似是者實非,似詞則足矣,似《浣花》胡為耶?
當曰相當于《浣花》可耳。
然吾逆知羨季于斯言也必不之許,以其方謙讓未遑也。
其昔年所作,善以新意境入舊格律,而《積木》新詞則合意境格律為一體,固緣述作有殊,而真積力久,宜其然耳。
其發(fā)揚蹈厲,少日之豪情,夫亦稍稍衰矣。
中年哀樂,端賴絲竹以陶之。
今之詞客,已無復西因羽蓋之歡,南國蓮舟之寵,寧如《花間》耶。
荒齋暝寫,燈明未央,故紙禿毫,亦吾人之絲竹矣。
以《積木》名詞者,據(jù)序文言,亦嫛婗之戲耳,此殆作者深自撝抑之又一面,然吾觀積木之形,后來者居上,其亦有意否乎?
亦曾想及否乎?
羨季近方治南北曲,會將深通近代樂府之原委,其業(yè)方興而未有艾,則吾之放言高論也,亦為日方長而機會方多,故樂為之序。
丙子閏三月即望。
俞平伯序于北平之清華園
濡露詞·小記
曩者宜序《留春詞》,曾有「斷斷乎不為小詞」之言,蓋其時立志將專力于劇曲之創(chuàng)作也。其結(jié)果則為《苦水作劇》三種。然自是而后,身心交病,俯仰浮沈,了無生趣,構(gòu)思命筆,幾俱不能。而詞也者,吾少之所習而嗜焉者也。憩息偃臥之馀,痛苦憂患之際,定力既弛,結(jié)習為祟,遂不能自禁而弗為,此《濡露詞》一卷則皆去歲秋間病中之所作也,計其起迄不過一月耳。史子庶卿(弟子史樹青,又作庶卿)見而好之,既得予同意乃付之排印。噫!予之為是諸詞也,予之無聊也;而史子之印之也,又何其好事也。無聊而不遇好事,則其無聊也不彰;好事而適遇無聊,則其好事也,不亦同于無聊矣乎!至《倦駝庵詞》則皆前乎此二年中之作,破碎支離,殆尤甚于「濡露」也。校印將竟,乃為斯記,既謝庶卿,且用自白。 一九四四年初春苦水。
聞角詞·剩題記
卅年前讀尹默師《秋明集》,其《破曉》五律一首發(fā)端即曰「破曉聞清角」,甚喜之,至今弗能忘,固名吾詞曰「聞角」。角者,號角也。建設事業(yè),云蒸霞蔚,一日千里,每讀報未嘗不鼓舞奮發(fā),譬聞角聲,號召前進。詞名「聞角」,是其義也。